有人驚到:“原來你竟是逃犯?”
男子大喊道:“我不是壞人,我家主人也不是壞人,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有人同情道:“三百多口人全部被殺,也太殘忍了罷,你家主子到底得罪誰了?”
身為一個男子,他竟然哭了起來:“我家主子雖然是個商人,可是這麼多年一直行善積德,樂善好施,造橋鋪路,可是人到中年,就因病去世了。”
他這話說的不錯,賈明財雖然愛財,但是他卻想著留一個好名聲,所以也時常做些好事,反正賈家也不缺那點銀子。
而這個男子,則是賈明財的管家的兒子丁錚,在賈明財沒死的時候,跟著東奔西跑,很受賈明財重用。後來賈明財死了,他就在賈家做了管家。趙氏並不信任賈明財留下的人,都被她孃家人代替了,丁錚覺得他被放在一個沒實權的管家之位上,是大材小用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依照趙氏的心思,她想將賈明財的人全部趕走,但是也要堵住悠悠眾口,所以就讓丁錚做了賈家管家,也是為了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他,誰讓他以前那麼討好賈明財寵愛的呂巧瑛呢。
丁錚認命的坐著管家之位,實際上趙氏有自己信任的人,大事小事都和那人商議,他就是個幹領銀子的閒人——當然,月錢也很少。
只是他沒想到,好事沒他的份,卻要跟著一起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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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有人拿著聖旨,帶著官兵前去抄家的時候,他被人救了,那個人告訴他,只要他配合著演一場戲,就會給他一大筆銀子,送他離開京城。可若是不答應,就會將他送去官差那裡,讓他跟著賈家人一起死。
能活命又有錢,傻子才不答應,所以他欣然同意,才會有了到京兆尹衙門告狀這一齣戲。
他擦了擦眼淚,繼續道:“老爺去世後,我就跟著少主人做事。少主人秉承老爺遺志,好好做生意,不做違背律法之事,而且還常做好事,所以賈家雖然是明州富商,但賺的錢卻是乾乾淨淨的,從未販賣過什麼私鹽。邊陲之地發生雪災,少主人二話不說就捐銀子,捐上好的物資救濟災民,從沒有以次充好。
可是沒想到,半個月前,突然有一群官兵闖入賈家,說我們販賣私鹽,捐給災民的東西也是以次充好,凍死了好多人,還拿出了所謂的證據。那些人根本不聽我們解釋,就抄了賈家。若非我那天沒在府上,也要被殺了。我眼睜睜看著夫人少爺的屍體被拖走,卻無能為力,沒想到賈家許多年的基業就這麼葬送了。
我不甘心賈家那麼多人無辜枉死,錢財乃身外之物,可是名聲更為重要。賈家在明州人眼中,都是積善行德的大好人,怎麼能揹負上這樣大的惡名?這樣如何對得起賈家的先人呢?
所以,我想,我就算拼著一死,也要來京城告狀,為賈家討回公道。雖然這一路上,我身無分文,風餐露宿,但是我還是決定撐下來,幸好,我的身體撐到了到達京城,我急著為主人伸冤,怎麼能輕易回去呢?我就是要在這裡一直等,等到京兆尹會來。若是大家不信,可以去明州打聽一下,賈家的名聲在外,絕不是那種大惡人!”
聽他說的這麼篤定,看他悲憤的神情也不像是偽裝出來的。這些百姓的心思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對於丁錚的話已經相信了一大半了。
有人便義憤填膺道:“太可惡了,天下竟然有這樣的事!”
“是啊,積善行德的好人得不到好報,反而被陷害,家破人亡。”
“你說那人在京城,到底是誰啊。”
丁錚憤怒道:“那個人也是個生意人,家住京城,和我家少爺是朋友,去明州做生意的時候在賈家住了幾日。枉費我家少爺將他當成好朋友,亦沒有因為他只是個小生意人而瞧不上他。他卻在心裡暗暗嫉妒賈家生意做的大,是明州第一富商,便想著將自家妹子嫁給我家少爺,好撈點甜頭。
我家少爺已經有了未婚妻,自然不會同意,他表面上不在意,暗地裡卻將我家少爺怨恨上了,認為我家少爺不給他面子,因為愛財,他還想慫恿我家少爺販賣私鹽。賈家生意做這麼大,是在沒必要冒這樣的風險,是以少爺就婉拒了他,還委婉的提醒他不要急功近利,也不要走歪門邪道。少爺以為他聽進去了,便放了心。
少爺心善,即便知道和他做的一些生意會賠本,但為了不讓他失望,還是答應了。那天,少爺和他去酒樓一邊吃酒,一邊談生意,到了很晚才醉醺醺的回家,但生意確實談成了。少爺說相信他的人品,沒有仔細檢查。
可是沒想到,半個月後,就有朝中大臣拿著聖旨到了明州,說賈家販賣私鹽,而搜出的證據,就是半月前和他簽好的約定書,可是約定書上明晃晃的寫著,販賣私鹽的只有賈家,沒有他。少爺這才明白,他被朋友算計了。就連捐贈給災民的物質也被人調換了,而指證他以次充好的人,就是少爺信任的趙管事。
他想申辯,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給他機會,就殺了他,就連雞犬也沒留下。我眼睜睜看著少爺和夫人被殺死,只能先吞下這口氣。我渾渾噩噩的離開賈家,卻是發現了趙管事的蹤跡,原來他也逃了出去,而且還和一個男子偷偷摸摸見了面。那個男子我認識,就是對我家少爺虛情假意並且陷害他的好朋友賀勇銘。
我這才知道,原來趙管事早就和賀勇銘勾結了,裡應外合聯起手來陷害我家少爺。我悄悄跟著趙管事,發現他帶著賀勇銘去了一個別莊,裡面竟然是趙管事偷偷轉移的賈家的財產,兩人商議著一分為二!枉費我家少爺這麼信任他們,他們竟然會做出這麼卑鄙無恥的事!少爺被殺死了,有冤無處說,我只能替少爺來喊冤,求京兆尹大人還賈家一個公道!”
因為憤怒,他臉色漲得通紅,眼淚也流的更洶湧。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使得大家更相信他的話了。
有人道:“下旨抄了賈家的是當今皇上,你在京兆尹衙門擊鼓鳴冤也沒多大用處啊。”
丁錚苦笑:“我只是個遠離京城的普通百姓,如何能見到天子,也無法告御狀。我想京兆尹大人是京城的大官,應該能見到皇上,也許會將我的冤屈稟告給皇上,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人群中驚歎聲、唏噓聲此起彼伏,大家聽得直搖頭。
這家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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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錚又道:“但我還是擔心,賀勇銘和趙管事發了一筆橫財,現在有的是錢,只怕會賄賂京兆尹,屆時我的冤情如何上達天聽?”
人群中立刻有人道:“我們這麼多人都看到了聽到了,京兆尹不敢收受賄賂。害死這麼多人,若是這都能逃脫,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對,天子腳下,怎麼能允許發生這樣的事呢?若京兆尹以公謀私,我們也不答應!”
“對,所以你放心告狀就是,若京兆尹故意徇私,我們為你作證……”
丁錚剛擦了眼淚,又是熱淚盈眶:“謝謝你們了,你們真是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