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派人盯著沈明洹的行蹤,得知他讓人租了一艘畫舫後,就收買了畫舫的主人,讓他在畫舫動了手腳,又收買了一群殺手,讓他們刺殺沈妤姐弟。就算她們一時死不了,畫舫也會沉下去,她們也逃脫不掉。如果安陽澤得知沈明洹的行蹤,前去擄掠沈明洹就更好了,屆時將這幾人一網打盡。
當然,這一切結束後,他會殺了畫舫的主人滅口。
而他,要親眼看見他們喪命才好,所以便在另外一艘畫舫,一邊飲宴一邊等著看好戲。
可是,等了許久,他並未等到那場刺殺,反而等到了安陽澤。
他即便恨極了安陽澤,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起衝突,便趕他出去。可是安陽澤卻不是個會退讓的人,他也恨不得殺了沈明汮。
就在爭執之間,突然一個舞姬飛身上來將他打暈了,又將他丟入水中。
他只覺得渾身冰涼,眼前一片漆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密室之中。任憑他怎麼喊,都沒有人理會他,只有老鼠蟲子的叫聲。
昏天黑地的過了好幾天,也不知道現在是黑夜還是白天。被丟進河裡,他溼漉漉的衣服還沒換,他又冷又餓,縮在牆角打著哆嗦。耳邊不時傳來什麼聲音,也不知道是老鼠還是蛇。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沉重的‘吱嘎’聲,好像是鐵門被開啟的聲音,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他抬起頭,就看見火光從前面移來。許久未見光亮,他不適的眯了眯眼睛,打結的頭髮披散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來到了他面前。他忍著強烈的不適,睜大了眼睛望過去。
下一刻,他心頭大震,接著是怒氣上湧。面前這個言笑晏晏的女子,不是沈妤又是誰?
“沈妤,你——”他一開口,卻發現聲音極為沙啞。
沈妤一襲紅色的衣裙,似乎與火光融為一體,一雙寒若深潭的眼睛顯得越發幽謐。
她笑嘆了一聲:“是啊,的確是我。大哥,我們之間,是該有個了結了。”
沈明汮撲過去抓著柵欄拼命的搖晃著:“沈妤,你害我!”
蘇葉嗤笑一聲:“大公子,別晃了,這柵欄很結實,你是出不來的。幾天沒吃飯,你該省省力氣了。”
沈明汮已經失去了理智,伸出手去,怒聲道:“沈妤,你快放我出去!”
沈妤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好不容易將你抓過來,怎麼會放你出去呢?”
“沈妤!我雖然與你不睦,但到底是沈家大公子,你敢這麼對我,若是讓祖母知道了——”
沈妤聲音很是輕柔:“大哥,你消失了幾天,恐怕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罷?現在外面人人皆知,你為了報復安陽澤,殺了他又畏罪潛逃了。現在京兆尹和永康侯正派人全力搜捕你,你就算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在這裡安全呢。”
“不可能,不可能!”沈明汮大喊大叫道,“我沒有殺安陽澤。一定是你設計好的,是你讓安陽澤進了我的畫舫,又讓人打暈了我,然後殺了安陽澤。將我帶到這裡來造成我畏罪潛逃的假象,是你,是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那又如何呢?”沈妤微微一笑,“你害洹兒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得所作所為多麼狠毒呢?”
“沈明汮,從頭到尾都不是我們先招惹的你,是你太不知足,意圖奪爵,想害死洹兒。難不成只你可以害我們,我們不能反擊嗎?放心,你的同謀沈妗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很快,我就讓她去下面陪你,屆時你們一家三口就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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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汮手握著冰冷的柵欄,厲聲道:“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早知如此,當初母親就不該留你!”
沈妤不以為意,笑容冰冷:“你們二房的人,各個卑鄙無恥、狠毒自私,真不知道沈家為什麼養出你們這種人,我如今的所作所為,和你們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呢?”
沈明汮也是人,自然也懼怕死亡,偏偏他還要做出一副兇狠的模樣:“沈妤,你簡直是膽大包天,你這麼有恃無恐,焉知不會有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你最好放我出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沈妤諷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願意低頭求饒嗎?你看看你現在的處境,你明知道你的命掌握在我手裡,隨時可以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你。”
沈明汮閉了閉眼睛,壓抑著怒意:“你怎樣才可以放過我?”
沈妤輕笑出聲:“大哥,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放過你?”
“沈妤!”沈明汮氣急敗壞。
沈妤蔑視著他:“你想害我,同樣的我也在盯著你。你在收買畫舫主人的時候,他後腳就將你的事告訴了我。那群殺手,自然也被我多你三倍的銀子打動了,絕不會出現。德春也早就被我收買,不然你以為安陽澤怎麼會順利的玷汙你,又怎麼睡了沈嫻,後來又怎麼走進了你的畫舫裡?”
沈明汮氣的幾乎要吐出血來:“原來,一早就在算計著這一天!”
“是啊,我等這一天,真的好久、好久了。”沈妤搖頭嘆息,“你可知道,我一想到洹兒被你和安陽澤害死,我的心有多痛嗎?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竟然那麼屈辱的死去。沈明汮,你死一千次一萬次,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神沈明汮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她:“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火把燃燒著,照亮這一方天地,她如玉的面容染上一片陰影,一雙眼睛就像深不見底的深淵。
“聽不懂沒關係,下了十八層地獄,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
“沈妤,你殺了我,殺了我罷!“沈明汮嘶喊道。
“殺了你?不,一個畏罪潛逃的人,怎麼會死呢?”沈妤的聲音清泠如泉水,很是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