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吩咐人道:“快拿酒盞過來,我要親自向五妹斟酒道歉。”
少傾,便有婢女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放著一隻酒壺和兩隻酒盞。
沈妗寬大的袖子輕輕搖擺,伸出纖細的手指,端起茶壺,兩道清流注入酒盞。
她小心翼翼的將酒盞遞給沈妤:“五妹,請。”
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沈妤笑著接過茶盞。
沈妗端過另一隻酒盞,走到沈妤身邊。兩人靠的很近,身體剛好擋住眾人的視線。
“五妹,我敬你。”沈妗舉起酒盞,露出一抹冰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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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妤剛欲舉起酒盞,卻聽到一聲驚呼,散發著濃香的酒一滴滴落在地上。
沈妗面露驚慌,倒退一步,執著酒盞不敢置信的望著沈妤。
“五妹,你怎麼能……”她眼睛裡氤氳著水汽,十分悽楚,“五妹,我是誠心誠意向你道歉的,你不接受就算了,為何要這麼羞辱我?你羞辱我也就罷了,可我這身衣服卻是香雲紗做的,你明知道這是御賜之物,你還將酒潑到我身上,你這是不敬陛下,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裡,他該如何看待咱們沈家?”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皆是十分震驚。
“若是寧安郡主不想原諒三姑娘就不要答應,為何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潑她酒?”吳惠然面露同情,“寧安郡主有太后寵愛不假,可也不該如此放肆,這可是公然冒犯皇室威嚴。”
鄭盈繡也打抱不平道:“我原以為三姑娘是對不住郡主,但現在看來是郡主太驕橫跋扈了,難道你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嗎?損毀了御賜之物,你就不怕連累整個沈家嗎?”
紫菀氣的身體發抖,沈妗分明是故意冤枉她家姑娘!
她忍不住道:“三姑娘,明明不是我家姑娘做的,你不要冤枉好人!”
一滴淚水劃過她白皙的臉頰,流到尖巧的下巴,滴落到地上,顯得她越發柔弱。
沈妗低下頭去:“你們不要怪五妹,都我的錯。”
吳惠然上前,用帕子為她擦擦眼淚:“妗兒,這怎麼能怪你呢,明明是有人心胸狹隘,故意羞辱於你,你就不要為她說話了。”
鄭盈繡也道:“是啊,這不是你的錯。”
所有人都面色不虞的望著沈妤,為沈妗感到不平。
沈妤卻是坦坦蕩蕩,佛了佛衣襟上沾染的酒漬,不疾不徐道:“不過是一身衣裳罷了,我那裡多得是,回頭我以十倍送給三姐,大家何須如此憤怒?”
吳惠然憤憤道:“你還真是大言不慚,這可是上好的香雲紗,宮裡的娘娘都沒有幾匹,就是京城世家貴族有一匹也很難得了,你居然說十倍奉還,真是會說大話。再者,事情的關鍵不在於賠不賠衣服,而是在於你敢損毀御賜之物!”
沈妗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掩住眸子裡的冷意:“你們別這麼說,五妹也是無心之失。”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替她說話?”鄭盈繡憤憤不平,“妗兒,你心腸太好了。”
沈妤唇畔勾起,輕輕一笑,百媚橫生。
她輕輕道:“不過是十匹香影紗罷了,雖然也相對名貴,但十匹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吳惠然冷笑一聲:“郡主可真會說笑,香影紗雖然也很名貴,但到底比不得香雲紗,你竟然想用香影紗代替香雲紗,也太厚顏無恥了罷。”
紫菀冷聲道:“吳姑娘請慎言,雖然我家郡主性子好,但也容不得你一個臣女僭越。”
吳惠然一噎,她也意識到自己因為抓住沈妤的把柄而忘乎所以了,所以才說錯了話。
她猶自不服:“可是,這件事的確是寧安郡主做錯了。”
沈妗哀聲道:“你們不要責怪五妹,大不了我將罪過全部攬下,去陛下面前請罪,無論受到什麼責罰我都認了……”
真是一個善良大度的好姐姐形象。
沈妤輕飄飄瞥她一眼,笑容冷嘲:“三姐,你真的確定這是香雲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