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太陽大的讓溫沅睜不開眼，她已經多久沒看見太陽了？冬雪已經慢慢融化，溫沅覺得外頭冷的刺骨。
顧念北替她披上厚厚的斗篷，又帶上來帽子，半夏將湯婆子塞進溫沅懷裡。
“走吧。”顧念北說道。
溫沅緩緩地走著，到了花園時看著梅花發愣，往日裡，她總是會折幾枝放到宋氏屋裡的，宋氏喜歡梅花香。
“怎麼了？”顧念北看著溫沅一動不動地看著梅花，“你想摘那個？”
溫沅點了點頭，“我母親喜歡。”
剛開的幾隻上頭還帶著雪水，溫沅抱在懷裡，“我們送去母親院裡吧。”
宋氏去世後，她的院子還是保持著原樣，裡面的婆子也還在，每日打掃灑水的，就像宋氏還在一樣。
張媽媽每日都會泡一壺宋氏最喜歡的茶放在桌前，宋氏喜歡的文玩字畫她也替她小心收著。
溫廖平偶爾來院子裡坐會兒，他請人畫了一副宋氏的畫像掛於屋內，空閒時就對著畫說說話。
溫沅剛入宋氏院子，張媽媽就高興地跑了過來，左看右看，這些日子溫沅不見人，她也是擔心的不行。
溫沅將摘來的梅花遞給張媽媽，笑著說，“勞煩您處理一下吧。”
張媽媽一愣，宋氏屋裡溫沅之前送來的梅花已經枯萎了，她還想著去折了幾支來，畢竟宋氏最喜歡聞聞這花香了，“好。”
顧念北停在了屋外，握了握溫沅的手，“進去看看吧。”
溫沅遲疑了，她不敢進去。
顧念北輕聲說道，“我陪你進去？”
“好。”
屋裡還是和宋氏在的時候一樣，宋氏生病以來屋裡就很少焚其他香，只焚安神香。因為宋氏說，這個味道讓她心安，好睡。
香爐裡的煙慢慢升起，溫沅彷彿看見宋氏裹著衣裳添香的樣子。
軟榻上放著一張白狐皮毛做的毯子，是阿依木為宋氏做的。宋氏初得時還說，這狐狸毛厚實又暖和，她很喜歡。
溫沅覆手摸了上去，母親，這狐狸毛真的很暖和。
宋氏的妝臺上，整齊地碼著她的髮簪與鐲子，她最喜歡的是那隻百合琉璃簪，是溫廖平年輕時贈予她的，她極少戴，怕丟了。
溫沅慢慢地坐在妝臺前，拿起宋氏的木梳，銅鏡裡，她好像看見幼時宋氏替她束髮，還總說她調皮。
張媽媽抱著花瓶走了進來，梅花上的雪水她已經細細處理過了。
“姑娘，過來插花吧。”
溫沅笑著走了過去，她的插花是宋氏教出來的。
溫沅拿起剪子剪去多餘的枝丫，側著頭看向軟榻處，說道，“母親，這樣剪好嗎？”
說完，溫沅和張媽媽都一愣。
“姑娘的插花是夫人一手教出來的，自然剪的好。”張媽媽眼眶裡含著淚。
溫沅垂下腦袋沒說話，不作聲地插完後，將剪子放下，抱著花瓶往一邊走去。抬頭間看見了宋氏的畫像，溫沅愣住了。
“母親。”
許久以後，溫沅搖了搖頭，將花瓶放下後，轉身走了出去，對著顧念北說，“走吧。”
走到院子門口時，溫沅回頭看去，張媽媽站在屋門口望著她，就像當初宋氏在門口看著她跑出去一樣。
溫沅笑了笑，她要好好的，宋氏在天之靈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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