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深邃,第一顆啟明星早早爬上,芊雲找了白綾,咬牙將傷口纏好,因為傷口在身,她便不能像平常那般施展躡雲步,所以芊雲只能碰運氣,她尋了一片無人的地方,看著高高的宮牆,貓在黑影處觀察了許久,並沒有異常,才勉強提氣躍上了宮牆,險些跌下去。
芊雲出了賢王府,沿著漆黑的街道,她看似不急不慢,不時看了看兩邊偶然懸掛的幾頂燈籠,確信無人跟蹤時,便加快了腳步,躡雲步是無法使用,她只能用走的方式。
芊雲先到了風清落腳的地方,發現房間一片零亂,顯然是曾經被人搜查過。
顯然是四皇子已經帶人搜查了這裡,她看著滿屋的雜亂,看樣子風清應該不會再回到這裡。他會去哪裡?她走出門,朝著那片林子走去。現在她只能到那片林子碰碰運氣。
進了林子,她東張西望,黝黑的林子裡什麼也看不見,似乎連鳥獸的呼吸都能聽到。她並不能確定他去了哪,可是她直覺風清這麼多年來並沒有他處可以去,料想在這裡暫時躲避的機會很大。
果然,從一棵樹後閃了出來一個身影,正是風清,他冰冷的劍橫在了她的脖頸,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憤怒。
芊雲看著受傷的風清,他的臉色蒼白,但是仍不失往日的風韻。芊雲輕輕叫了他一聲,想要說話,可是他劍鋒又近了一分,聲音似寒霜,穿透了這蒼茫的夜色:“叫你身後的人出來吧!”
芊雲一愣,她緩緩回頭,看見趙德芳從一棵樹後閃出來,她其實應該想到的,以趙德芳的功力,跟蹤她原本很容易,何況是她現在受了傷。可是這隻能增加風清的誤會,果然,她從風清的眼中看到了絕望。她看著風清,不知該如何:“風清,我只想告訴你,傷你的人不是我!”
風清看也沒看她,只是盯著趙德芳,那眼神滿是仇恨。他冷冷說道:“所以說,帶人去我家抓我的也不是你!”
芊雲點頭:“我沒帶人去那裡,不是我!”
風清冷冷說:“那現在呢,你不要說他是跟蹤你來的!”
芊雲一臉委屈:“你不信!”
風清冷笑著:“你的躡雲步放眼武林少有敵手!”
芊雲不知如何解釋,說那夜你傷的人其實是我,我就是冷落雨。她卻不知如何開口。
趙德芳冷冷地走了上來,風清一把抓過芊雲擋在身前,冷冷地看著趙德芳:“趙德芳,我正找你呢!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門!”
趙德芳看著他,亦是一臉的仇意:“本王就在這,放開她!”
風清自然知道自己目前受了傷,不是他敵手,誰知道他是不是還安排了援軍,雖然利用芊雲脫身勝之不武,可是,如今,保命要緊,他冷冷說:“放了她!你以為我傻嗎?”
趙德芳說:“你受了傷,傷的不輕,本王也為你所傷,本王自不願佔此便宜。”他的劍倒轉過來,刺入了自己的左胸,血噴射而出。
風清有些錯愕,芊雲一陣心痛,想衝上去,可是風清的劍橫了一下,他看著滴在趙德芳衣襟的鮮血,不由欽佩,倘不是敵人,他很想和他把酒問天。可是……
趙德芳並不理會自己的傷口,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只是問:“你是柴家的後人,本王已經曉得倘若為了十幾年前的事情,你也不該找我報仇!”
風清恨恨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說:“你我不共戴天之仇。我乃柴榮之子柴宗進,當年你父親帶人反周,發動陳橋兵變,皇袍加身,殺了我父親,殺了恭帝宗訓,你是趙氏子孫,自然償還也是應該的,何況你手上還有三百條人命。”
趙德芳眼中一股凌厲:“三百條人命?所以潛藏與此,伺機復仇!你可知,大宋朝已然逐步安穩,改朝換代也是天道!”
風清看著他又邁進了兩步,緊張的將劍貼近了芊雲的脖頸,說道:“天不天道我不知道,誰當皇帝我也不在乎,我只是為了報仇!你千不該萬不該,縱容屬下蹂躪了我母親,殺死了我小妹,此仇不報我九泉之下無顏面對!”
趙德芳腳步停了下來,他看著風清,看了看刺進她肌膚的劍,那脖頸之上已然出現了一條血線,只要再有分毫,相信芊雲便會立時斃命於劍下,她的確是無辜的,沒有出賣任何人,壓根沒有注意風清說的那些話,說:“她說的都是真的,傷你的並非是她,今晚本王也是跟蹤她而來!”
他見風清有所疑惑,挺劍刺向他,風清一掌推開芊雲,芊雲倒在地上,趙德芳連忙去扶她,看見她胸前的血跡,不由得懊惱,他並不看風清,說:“傷你之人另有其人,她因為你那夜刺殺受了重傷,怎麼可能傷你?”風清並不相信,他親眼見到被刺傷的那個人乃是慕容侯府千金慕容芊雲,而且傷及心臟,怎麼可能是站在自己眼前的落雨!
趙德芳站起來:“她就是落雨,落雨就是慕容芊雲!”
風清不敢相信,他雖然沒有見過慕容芊雲,但是那夜匆匆一見,慕容芊雲長得實在不及落雨太多,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呢!趙德芳並不想和他多說廢話,也不在乎他信還是不信,眼見著他的劍又一次離芊雲脖頸近了近,便挺劍刺上了,二人戰在了一起。
芊雲倒在地上焦急萬分,她掙扎著站起來,恐怕今夜二人必然只有兩敗俱傷,這不是她想看見的!
她衝到二人面前,擋在了風清的前面:“四皇子,芊雲從來沒有跟您提過什麼要求,今日只求您放過風清,讓他走!”
趙德芳的劍尖指著風清,冰冷的目光盯著芊雲:“慕容芊雲,不要以為你救過本王幾次就可以威脅本王!”
看著四皇子閃著寒光的劍,芊雲搖搖頭:“芊雲並非威脅,而是懇求,看在芊雲救過殿下三次的份上,”她看了看風清,想著他的萬般疼惜,還有那份灑脫,雖不多言,卻是一身正氣,倘若不是後周之後,他們原本可以是朋友,他們一定會互相欣賞。她無奈地說著,“風清既然是後周後裔,為家為國,報仇都理所應當,可憐他十餘年來一人忍辱偷生,苦練武功,只為報仇,四皇子倘若是您,您能不報此家仇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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