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死不退避,寧死也不想再退避!(為什麼會有“再”這個奇怪意念呢?)
蕭怒狠狠嚥下一口血水,輕咳了一聲,沙啞卻堅定地對著洛蘭軍騎士說道:“我,清溪學院雜區首席,蕭怒,有幾句話要問問趙啟明師兄,還望軍爺通融一下。”
為首騎士先是被“首席”二字嚇了一大跳,仔細一聽,卻聽到“雜區”,頓時啞然一笑。
不過,三記龍牙吐息未能阻擋下蕭怒,這名騎士也吃不準蕭怒的底細,或者說他根本吃不準清溪學院的態度,便眼珠一轉道:“小子,我管你什麼首席不首席的,趙家犯下的可是彌天大罪,你執意要見趙啟明,難道就不怕受到牽連嗎?”
蕭怒傲然道:“軍爺,我管他什麼大罪不大罪的,我只認得趙啟明是我師兄,是我的朋友。就算他真犯了大罪,難道大庭廣眾之下,我與他說上幾句話都不行嗎?”
那騎士一時語塞,狠狠道:“要與他說話也不難,按例,你需要繳納一百靈石的探視金。”
“啪!”
話音未落,蕭怒身前地上就多出亮閃閃的一堆靈石來,粗略一看,絕對不止一百。
那騎士越發羞怒,咬牙切齒地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要說什麼,就自己過來吧!”
話音一落,這名騎士忽然拔出腰間流星彎刀,朝天一舉,嘩啦啦,被押解的人群就像水波被當心劃開,盡頭站著淚流滿面渾身顫慄不止的趙啟明。
趙啟明因靈力受制,與常人無異,竟忘了迎上前去,而是傻傻站在原地,望著蕭怒無比吃力的一點一點的把血淋淋的雙腿從青石中硬生生拔出。
“蕭兄弟,你我一面之交,前次啟明讓你無辜捲入爭端已愧疚非常,今日,眾人見我趙家蒙難,無一人敢為我趙家說上隻言片語的好話,為何偏偏是你,不顧生死也要為我送別。”
正夢囈一般說著,趙啟明清楚地聽到蕭怒的腿傳來啪嚓一聲脆響,竟是折斷了,頓時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複雜敢情,嘶吼著邊跑邊喊道:“蕭怒兄弟,我趙啟明今生不後悔認識了你這個朋友,你不要管我,趕緊走吧。謝謝你!如果有來世,我趙啟明還要與你做朋友!”
剛跑到隊伍前頭,趙啟明就被一名騎士一刀鞘敲翻在地。靈力受制的三星巔峰修士,在洛蘭軍騎士面前如同待宰羔羊般脆弱得不堪一擊。
然後,趴在地上的趙啟明就看到,腿骨斷折的蕭怒,腰身挺得筆直,拖著那條斷腿,一步一步挪著朝自己走來,在蕭怒的身後,青石地面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這一幕,永遠銘記在趙啟明的心中,也深深的刻到稍微回覆了一些元氣的朱雲春心裡。
終於,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蕭怒艱難地挪到爬不起身的趙啟明面前,沉聲喝道:“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趙兄,就算馬上要死,我等也要站著死!你,站,起,來!”
羞愧難當的趙啟明傾力掙扎,或是受到蕭怒的鼓舞,竟讓他真的重新顫巍巍站了起來。
“趙兄,你告訴你,你家族到底犯下何事,竟被洛蘭軍親自前來緝拿?”蕭怒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
趙啟明悽然道:“昨日,我家的鐵匠鋪接到一筆大訂單,一個大客戶前來訂製五千支箭矢,佣金很是可觀。家族派人把我也叫了回去,幫忙趕製。總算於今日全部趕製出來。”
“誰知到了約定交貨時間,那位大客戶卻遲遲未現身。我們正在等待,忽然,洛蘭軍就將我們圍住,說我趙傢俬鑄禁器,犯下不赦之罪。我們這時才知道,那位客人讓咱們趕製的箭矢居然是帝國明令禁止的破靈箭。”
頓了頓,趙啟明又道:“我趙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屠龍領,從未有人踏出過屠龍領半步,見識淺薄,竟然被賊人設下這麼惡毒的一個陷阱掉了進去。”
蕭怒掃了那幾位洛蘭軍騎士一眼,不解地問道:“趙兄,你們家族為何不拿出訂單訂金向他們解釋呢?”
趙啟明慘然一笑道:“哈哈,訂金?訂單?你知道嗎,我趙家這次也不知是得罪了誰,竟設下連環毒計加害。”
“連環毒計?”蕭怒皺眉,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起來。
“我家族四十餘口人,主要依靠兩間店鋪過活。一間是鐵匠鋪,一間是符材店。你根本不會想到,就在我們接到訂製破靈箭訂金的同時,有一群陌生人出二十萬靈石購買我家的符材店。族中老人們以為家族時來運轉,商議之後,便決定將符材店賣給那群人。”
“誰知,那些人留下五萬靈石訂金,原本約定今日交割契約尾款,同樣約定時間到後卻不見人影。然後,符材店也被洛蘭軍找上門來了。”
蕭怒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蕭怒兄弟,你可知道,這一次洛蘭軍又給我家一個什麼樣的罪名嗎?”
蕭怒眼睛一亮,問道:“難道兩處的所謂訂金,都有問題?”
趙啟明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年歲如此之小的蕭怒竟然僅僅從自己隻言片語的陳述中,就一下子抓住了癥結所在,點頭道:“不錯,問題正是出在那些訂金上。洛蘭軍將我趙家所有人緝拿之後,指出那兩筆靈石都是洛蘭軍被盜的軍餉,因為上面有不易覺察的暗記!”
“所以,你們家族犯下的不赦之罪是私鑄禁器、盜竊軍餉,可能還有一條私通盜匪,對吧?”蕭怒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淡然問道,絲毫沒有顧忌自己那條無法站立的傷腿。
正在這時,趙氏族人中,趙啟明的父親趙遠生忽然十分激動的指著長街某處,大聲喊道:“幾位軍爺快看,就是那幾人,留下收購我家符材店訂金的就是那些人!!”
頓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趙遠生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座樓,清溪城的標誌性建築之一,名曰醉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