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盤纏,她只好牽著馬找了一荒廢的神廟裡暫住一晚。
廟裡除了一尊佈滿蜘蛛絲的佛像,幾盞耗盡了的油燈,兩把一尺厚灰塵木凳外便無其他。
總比沒有歇腳處要好。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人在焦急,無望,迷茫時就喜歡將一切信仰都寄託在其他東西身上,比如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佛祖。
沈書婉第一回跪在了寄予人們強烈信仰的金色佛像面前,雙手合十,長睫微顫,認真且虔誠地祈禱。
『但求佛祖眷顧,殿下要安然無恙。』
她一遍又一遍地跟佛祖訴說著自己的心願,生怕自己的心聲太小,她想佛祖那麼忙,可能會聽不見她的祈禱。
冬日的夜裡連星星都顯得稀疏孤獨,黑壓壓的夜幕唯一兩顆碎星子,一閃一閃,稍微眨個眼就看不見去哪裡了。
沈書婉緊緊地抱住自己,蜷縮在廟裡一角,儘量別被夜裡的冷風吹到,她將帶來的一套衣物也拿出來蓋在身上,可儘管如此卻依舊擋不住冬日裡侵襲的寒氣。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堵塞不通氣,又抓緊了身上的衣服,嬌小的身影縮在角落裡,帶著飢餓感漸漸融入黑暗。
距離陳嘉賜所在的地方還有兩個縣城的距離,按照馬兒的速度,不出意外兩天就能趕到了。
第二日她忽地被凍醒,腳尖已經冰到失去了知覺,連不小心被身邊碰落的油燈砸到都毫無感覺。
沈書婉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個東西了,她出來只帶了些銀兩,此時銀兩丟了,沒有東西可以飽腹。
她還需要加快趕路,最後離開時她再一次跪在了佛像面前祈禱,佛祖啊佛祖,您保佑沈書婉一定要找到一個平平安安的陳嘉賜啊,拜託您了。
肚子不斷傳來咕咕響聲,她揉了揉乾癟的肚子,停下了馬,一個翻身下來到路邊隨意扯了一把草往嘴裡塞,多少也能提供一點能量。
吃草算什麼,又不是沒吃過。小時在沈府吃不飽穿不暖,不照樣到後山上找了許多野菜埂子,那玩意比這草還苦,不一樣吃了好幾年?
經過了三天時間,沈書婉終於到了到達了陳嘉賜所在地州。
她這三天餓了就從路邊拔些嫩草,入冬後樹上要麼掉得一葉不剩,要麼也是沒什麼可以入腹的,她便扣下幾片樹皮,比草要更飽腹,維持時間更長久。
沈書婉腦袋有些昏沉,她摸了摸額頭,微燙。目前的狀況已經算好的了,她從小便鍛鍊成了比較耐寒的身子,所以在沒有充足營養供給與溫暖提供的狀況下還未燒得不省人事已經算是不錯了的。
這座小城因為戰爭的開始導致四處蕭條荒涼,雜亂的長街,四處飄飛的枯葉,鮮少的百姓,撞翻在的板車。
與她所在的京城相比,簡直是慘不忍睹。
可她到了這裡,又該去哪裡找陳嘉賜呢?
沈書婉迷茫地站在大街中央,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壓抑的氣氛,還有不適的身體。這一切都另沈書婉心底浮現出一種無力挫敗感,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辦才好?
她光顧著出來,一心想要找到陳嘉賜,可卻忘了考慮她到了這個地方後該如何跟陳嘉賜的人取得聯絡,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到來,又應該從何處下手適應這個隨時可能被亂兵踐踏而死的環境?
“怎麼辦啊你說,你這麼厲害能不能幫我找到陳嘉賜?”她摸了摸馬的耳朵,有些悵然迷茫地問道。
前些天因為要找陳嘉賜的信念強烈,身體上的不適反倒被她忽略。這下神經放鬆下來,額頭兩側的穴位出來的陣陣刺痛,還有腰部稍微不注意就會牽扯的疼痛都時刻折磨著她。
沈書婉有些沮喪與挫敗,這連人影都不見幾個的地方,她該從何處突破?該如何下手是擺在眼前的一個最大最嚴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