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帶著噴薄四射的光芒,掀開了夜晚沉重的帷幕帶著一天的希望與燦爛。
醒來時已有大片陽光透過雲霞從視窗傾瀉進來打在木板上,沈書婉下床走到視窗前開啟窗戶,抬頭迎上還不算刺眼的柔光,琥珀色的眼睛在金色的陽光照射下如同被照耀的寶石般,裡面微閃著光。
她淡淡地抿了抿唇,思緒開始回到昨天夜裡馬車內的氣息,似乎唇邊還有昨夜殘餘的餘溫,臉頰突然有些發燙,大約是太陽照久了她想,於是趕忙關了窗將大部分的陽光都擋在外面。
屋內一下失去了大半的金黃色的光輝,沈書婉的內心卻截然相反,這天上的太陽不一定每日都在,有時還會灼人,可心裡的那顆太陽卻不會。
只要自己還活著,它便會一直在。永遠溫暖,永遠光芒萬丈。
有些東西放在心裡就好了,心裡的東西永遠不會變質,也不會引起別人的不滿,嫉妒,排擠與算計。得到了反倒可能比不曾有過更加痛徹心扉。
沈書婉心想,這個時候就已經很滿足了。她不想太貪心了,人的慾望永無止境,唯有在尚未被滿足時及時止損才不會令自己陷入無窮極的慾望黑洞。
沈以臣下了早朝回到府後經過沈書婉的院子時往裡頭瞅了兩眼還不見她人影,此時前來的丫鬟手裡端著一身鮮豔服裝,便十分奇怪地問道:“小姐這是在做什麼?”
“回老爺,小姐請了教坊司的名伎學舞呢。”
學舞?
沈以臣疑惑了半拍才後知後覺,這皇后娘娘生平最大的喜好就是跳舞,那舞姿連教坊司最好的舞姬都自行慚穢。
皇后娘娘好舞,只要投其喜好,又不至於掩過皇后的風頭,那定能使其大悅,到時候整個風頭就是沈書婉的,要引起雲賢妃和十三皇子的注意還不簡單?
他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小姐需要什麼儘管按照去辦,一切開銷就說是我的命令從賬房結賬即可。”
既然沈書婉有心,看來也沒有懷疑自己什麼,這豈不是皆大歡喜,兩全其美。
自己還一直擔心這嫡女骨子一向傲,不會這麼輕易地聽從他的安排。如今這麼一瞧看來是自己多慮了。畢竟是個女孩家家,從小又沒得到些關愛,面對突如其來的溫暖自然是感激涕零倍加珍惜的。
他想到這心頭便湧起一股愧疚感,只是這愧疚的前提一定是沈書婉肯乖乖聽從他的吩咐與安排,否則都已經冷落了這麼多年,最後那點父女之情早就沒了。
要是沈書婉不識時務,那他何必還這麼惺惺作態,辛辛苦苦地扮演一個慈父形象呢。
沈以臣擦了擦眼角幾乎看不見的溼潤,大步朝另一邊走去離開了沈書婉的院子。當晚他又喚沈書婉在一塊吃晚飯。
這回嫌二夫人小肚雞腸擾得她不高興特意對下人吩咐讓二夫人這段日子就自己解決吧,別去煩他。
今晚特意添了幾個色香味俱全的新菜,客廳內父女二人和氣滿滿,實則暗地裡暗潮洶湧,各懷心思。
今晚夜色帶著難得的溫柔,朦朧的月光傾斜而下,大地被迷幻神秘的月色籠罩。不管滿腹情懷的文人雅士還是耍槍弄劍的武將士族在今夜皆有種心情盪漾的無法形容的柔情。
淡淡朦朧的月光下某處偏僻的院落內,有曼妙女子隨微風而動,清顏白衫,青絲墨染,雙目熠熠生輝。
一舞閉,額上鼻尖皆蒙上了一層淡薄的細汗,她清了清嗓子,不鹹不淡地開口道:“殿下來了這麼久也不打算離開,既然來都來了就不打算打聲招呼?”
樹上某個來了許久還未講話的男子斯條慢理地輕笑了一聲,這人除了陳嘉賜還會是誰?“看你跳得入迷,哪敢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