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陳嘉賜每隔兩三月就會來府一趟,而每回沈書婉都只在遠處偷偷地,假裝不經意抬頭眼神掠過他那張容色攝人的側顏,然後裝出一副滿不在乎,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的模樣。
夜裡熄燈,將自己隱沒在黑暗裡後,暗藏心事的少女才敢將他從心裡拿出來,一點一點地回想著那人的眉目,高挺的鼻樑,還有總是上揚的嘴角,明光清潤,搖扇輕笑。
一切都表現得那般小心翼翼且自卑與膽怯怯。
當夜幕被無形的大手掀開,她又繼續裝作冷漠無趣的模樣。
可每當聽到丫鬟們說十三皇子又來府上了時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激動與歡喜。
看吧,沈書婉她並不是天生心冷,也不是心硬,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愛著那個她一眼便要誤了終生的男子。
沈書婉恨她那個負心爹爹,恨奪走了本該屬於她孃親的一切愛,榮譽,幸福的二夫人,恨那些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弟弟妹妹,恨狗眼看人低的丫鬟們,她忍氣吞聲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能夠在長大之時用盡全力掰倒沈家。
在所有能夠選澤的選擇裡,在千千萬萬的男兒中,因為她要付出的行動,註定著她要找的人,萬萬不能是陳嘉賜......
冷靜下來的沈書婉一把擦淨臉上的溼潤,眼裡又恢復了一片冷清。
她反正想來倔得很,認定了的事從不會改變心意,這件事,也一樣。
陳嘉賜怒氣衝衝地衝出了房間,王殷心想,這不先前還開開心心的,怎麼自己不就回了個屋,出來還生起了呢這。
他迷糊得摸不著頭腦連忙走了上前去,問道:“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動怒傷身,太傅教過我們凡事都要冷靜,切忌動怒與慌張。”
“呵,本皇子今天定要將這火氣發出來,不然得憋死我!”
“到底怎麼了殿下,”王殷一路小跑才跟上一路腳步急促的陳嘉賜。
陳嘉賜突然停了下來,差點讓身後的王殷撞了個鼻青臉腫
他半轉過身去,右手指著沈書婉那間屋子的方向,氣得渾身發抖,“怎麼了?這世界上不會有比她沈書婉更加不知好歹的人了!實在浪費本皇子一片好心!她哪來的自信覺得本皇子就一定能這麼對她好,竟敢說本皇子這麼做只是為了自己的顏面還有什麼虛榮心?本皇子簡直就是被好心當作驢肝肺!”
他越講越激動,越講越覺得憋屈,先前心裡頭那份“感情需要慢慢培養”的頓悟一下就被拋到了腦後十萬八千里,朝著沈書婉那個方向大吼道:“你以後幹什麼都跟我陳嘉賜沒半個銅錢關係!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
“誒殿......”
說罷陳嘉賜頭也不回往一邊繼續,帶噌噌不減的怒氣離得遠遠的。
留下身後的王殷左右思量了一番後最終只能選擇又跟了上去。
花園的石桌旁,陳嘉賜一直生著悶氣不願講話,身邊的王殷無奈地嘆了口氣,悠悠地吹了吹手裡的熱茶,突然看到不遠處站了一位女子,那便是沈書婉。
王殷朝他遞了一個顏色,陳嘉賜疑惑地回頭正瞧見一臉平靜的沈書婉,依舊冷冷的,淡淡的,好像從來就沒有其他表情似的。
他想起自己剛剛放出的狠話,怔了幾秒後賭氣地回過頭沒有理會她。
王殷一見此景覺得不好處理啊,小聲對陳嘉賜問道:“殿下,沈姑娘站那呢,您不過去瞧瞧?”
“瞧什麼瞧,有什麼好瞧的,她臉上能開出花來還是怎麼樣,本皇子可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