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婉此時剛從床上下來,她身上的傷雖然已做過良好的處理,可如果有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還是會疼得厲害。
小心翼翼地從衣櫃裡拿出那套已經洗得發白的衣服穿在身上,昨日那套已經是她最好的衣服了,可惜沾了不少血,還沒來得及清洗,只能用稍微差點的衣服先將就一下。
她這個年紀的姑娘,不說像她們這種官員家的大小姐們,就是平常女子也早就開始注重自己的儀表美麗,可沈書婉不一樣,她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夠在表面上比得過別人,不在乎自己的臉蛋哪兒不好,哪兒的胭脂沒塗勻,也不在乎今天的這套衣裳是否是去年過時的款式。
她只要活著,好好地活著。
人只要活下去就會有希望。
無數個冰冷孤寂的夜裡她這麼告訴自己,只要活著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管她人怎麼折磨羞辱自己,一定要活著,活得漂亮,活得比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要漂亮。
“凌兒,我今日不太舒服,能不能讓我休息兩天....”
“閉嘴!你也配叫我名字?你以為你什麼身份?!”
凌兒,曾經自己的貼身丫鬟,這人好高騖遠,眼高手低,不甘於服侍她這個毫無背景毫無反抗能力的主子,早在三年後就倒戈巴結到了西廂的二夫人。
這丫鬟能言會道,巧言令色,心狠手辣,手段了得,最會的就是哄二夫人開心,在這些年裡頭沒少撈到好處,在這府裡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已經到了可以隨意打發府中下人的地步,大家都不敢忤逆她,畢竟人家身後可是有兒夫人,最受寵的夫人撐腰,於是幾乎府上的所有丫鬟嚇人都想要巴結她,好從中撈點油水。
而對於這個曾經的主子沈書婉,她可從來沒有放到過眼裡。不過是個連最卑賤的丫鬟都比不上的花瓶罷了。是嫡女又怎麼樣,不一樣在她這個丫鬟的腳下低聲下氣!
沈書婉袖子裡的雙拳緊握,她低下頭,恭敬地改了口,“是,姐姐。是書婉不敬在先,還望姐姐恕罪。”
凌兒一臉盛氣凌人的模樣走到沈書婉面前,嘴角一勾,秀手搭在了沈書婉肩上,臉上隨即閃過一絲陰霾,手指往她肩上的傷口狠狠一按!
“沒事,妹妹以後長點記性就好。否則姐姐可不能保證能一直有這麼好的耐心提醒你。”
沈書婉疼得唇色慘白,牙關打顫,額頭冒出的涔涔密汗聚整合了一大滴晶瑩順著臉頰最終掛在了她的尖尖下頜處。
“是,書婉明白。”
凌兒閃過幾絲譏笑,得意地放開了沈書婉,離開時朝身後說道:“府裡不養閒人,你若是還想要待在這府上就給我老老實實幹活!不過受了點傷,這府上那個丫鬟犯了錯受了罰第二天不是照樣幹活的?”
“是,謹遵姐姐教誨。”
看吧,沈書婉在這府裡的地位已經卑微到任由丫鬟踐踏的地步了。
她不想反抗嗎?她想,可是沒有資格,她無力反抗,若不是被毒打,那就安安分分地,老老實實地忍氣吞聲。
她在等待機會,她要等到一個絕妙的機會,那個機會可以讓自己一夜翻身,然後將那些輕視、侮辱、踐踏自己的人都一一踩在腳底!
她要活著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她要替她的母親報復那個負心漢,她要替自己的母親找回公道!
那個負心男人,利用完母親之後就將其一腳踹開,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在那個男人最困難的時刻是她的母親,一步一步地陪他走到了如今!走到了他如今所擁有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