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嘴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無助地靠在門後,顫抖著,絕望著。
突然聽到門外一聲沉悶的聲音,我一緊張,顧不上太多,急忙開門,卻見到墨兒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墨兒,墨兒!”我趕緊上前抱住他,將他扶回房內,小心地讓他躺好,抱著他的手卻捨不得鬆開。
明明剛剛還那麼活生生的人,如今卻毫無生氣地躺在我懷裡,渾身冰冷,我將他緊緊摟在懷裡,試圖將自己的溫暖傳給他。
也許只有在他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我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抱著他,望著他,深情又笨拙。
後來墨兒他一直不讓我出府去,甚至將府內的下人全部換了一遍,連一直伺候我的丫鬟也被換成了他人,這府上,我再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偶爾無事,便會在府上的水池便逗逗魚兒,彷彿看到了自己一般,你們也是被囚禁在小小的一方之地了吧。
雖然有人飼養,可終究沒有自由。這一年裡,我也像這被養著的魚,活得輕鬆,自在,每天什麼也不用操心,這可是我以前一直都盼望著的生活。
如今真過上了,還真是開心不起來。
有時也會聽下人們悄悄私語,說府外經常會有一藍衣公子在外等候,可每次都被公子拒之門外,已經不知道多少回了。
剛開始聽到這話,我還會焦急,想盡辦法想要與徐洛取得聯絡,可墨兒似乎對我的想法瞭如指掌,我做的一切都被他打破。
漸漸地,我也就習慣了。心冷了,便對這世上大大小小的事啊,都提不起勁來。
我想,徐洛那樣美好又純潔的感情,我終究是配不上的。他日後定會有一個比我好百倍千倍的女子陪在他身邊,比我更愛他,更護他。
我就這麼想著,日子一天一天乏味地過著。
偶爾墨兒也會來院裡陪我,如今葉家全由他管著,大大小小的事不好處理,便也忙的很,我也因此落得清閒。
每次他過來,我便給他泡一壺茶,雖然葉家以釀酒為世家,可在家時間我還是不喜歡他養成喝酒的習慣。
我一邊探著琴,他在一旁陪著我,偶爾他會跟我說說話,我很少回他,一遍又一遍彈琴給他聽。
這樣的日子,似乎也很好,我都快要習慣這種被禁錮的生活了。
又是新的一年,我抬頭望著天,偶有清風吹來,鳥鳴悅耳,髮絲柔柔地在臉上掃過,帶著癢意。
那天是墨兒生辰,我淡淡一笑,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彷彿那個任人欺負的毛頭小軟蛋就是昨天的事,可今天就到他二十了,弱冠之年,男子便可娶親了。
那天傍晚,墨兒一直站在院子門口,我跟往常一樣,捏著琴絃,前幾日學了新曲子,便彈給他聽聽,其實這首曲子我還特意編了舞,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在他面前跳給他一人看,想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良久,曲畢,我起身沒有看他,坐在石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細細品著:“站那這麼久也不說話,今日沒什麼要事忙?”
平時的他這個時候不是在賬房,就是在外邊談生意,今日居然這麼閒情逸致,不急不慌。
“阿姐,今日起我便是成年男子了。”
我放下茶杯,輕輕說道:“這樣啊,生辰快樂。”
“阿姐,你明知道我要什麼的。”他嘆了口氣,聲音裡全是無可奈何。
我知道啊,我怎麼會不知道。可墨兒,你知道阿姐有多難熬嗎?阿姐也陪著你受著煎熬,
日日復月月,月月復年年,心如刀割。
心上人近在咫尺,可其實遠在天邊,中間那段看不見盡頭的路噢,叫做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