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妖族後,剩下的就是魔族——造成人間這場災禍的罪魁禍首!
躁動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昌禾與安撫昊魘入睡的昊洵的身上。
昌禾心中莫名多了幾許煩躁,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盡力用平靜的目光望向昊洵。
昊洵此時已抬起頭,卻一眼也不看昌禾。
她輕輕放下父親後,忽向一眾百姓跪下,歉聲道:“安易城這場慘劇,家父是始作俑者。至於我魔族的族人,也均是受家父用分魂控制與蠱惑。家父雖罪無可恕,但望眾位能看在他如今已痴傻的份上,暫且放過他,同時也給我族族人一次改過的機會!我昊洵,願替父抵罪,替族人贖罪,自裁於此,以謝人族在天之靈!”
昊洵說話時,昌禾始終不動聲色地在旁傾聽著,當聽到“自裁”二字時,他的瞳孔猛然間一縮。
與他同樣表情的還有安易城的百姓,他們再次投向昊洵的目光已由憎惡,變成了複雜。
昌禾好幾次想開口,卻又找不到替她說情的藉口,眼看昊洵已拔出彎刀,但就在這時,靈芙兒忽喝了聲“慢著!”
昌禾的心莫名一緊,但當聽到靈芙兒的後話時,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也感到有些奇怪——一向將昊洵視作死敵的靈芙兒,今日怎破天荒地反替她說起好話來了?他隱約覺得內情就在先前她與昊洵的那次秘密談話裡。
“眾位聽我一言,”靈芙兒走到昊洵身邊,先朝眾百姓拱手行了一禮:“這位昊洵姑娘,也就是素有‘妙手回春’之稱的柳神醫,小女子曾在江湖上聽聞過她不少的事蹟。”
“據說柳神醫曾在長安那場瘟疫裡救下了千萬百姓,而且自創‘聽杏閣’,率一干醫界巾幗,十年如一日地治病救人,在她神針之下起死回生的百姓何以千萬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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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靈芙兒終於說出了自己對如何處置昊洵的看法,“小女子認為,對於柳神醫,她助紂為虐之罪與行醫救人之功,正好功過相抵,可以饒她一命。”
而就在這時,“聽杏閣”弟子們也聞訊趕到了。
她們之所以現在才到,主要因為她們也不知為什麼,昨晚睡得特別死,竟未察覺安易昨夜的變化。事後,她們才知是昊洵故意用藥迷倒了她們,只為不讓她們捲進這場是非中來。
弄清此事首尾後,眾弟子都是一副誓死護衛閣主的樣子,將昊洵緊緊圍在周圍,同時向眾百姓跪地求情。
一眾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間開始竊竊私語。不知過了多久,嘈雜的議論聲最終統一成嘆息的寬恕——
“過去的事,就算了吧!”
見被百姓原諒,昊洵是那些弟子們紛紛高興地跳了起來,不少弟子甚至還向靈芙兒投去感激的目光。
“靜一靜,”靈芙兒忽朝眾人再次拱手,繼續道,“至於魔族的其餘成員,小女子聽說,昊魘對於自己的族人,在血脈裡存在著一條連線的紐帶,昊魘透過這絲聯絡便能輕易影響、甚至是控制他們。故他們犯下那不可饒恕的罪孽,實屬身不由己!”
“由於是從犯,而主犯也已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所以小女子認為他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可以讓這些魔族配合妖族,一起重建安易城。修城完工後,再將其逐出人界,並永生永世地囚禁在魔界!”
眾百姓顯然也是頭一次聽說魔族內這個有關血脈關聯的隱秘,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們最信任的昌禾。昌禾點點頭,於是,靈芙兒的這一提議,很快便也透過了。
昌禾至此長長舒了口氣,對“紅狐狸”似乎只會胡攪蠻纏的印象,有了徹底的改觀。
一個悵然若失的念頭,隨後忽然浮現在他的心頭:“魔族從此將被囚禁在魔界,而昊洵將成為他們的首領,這豈不意味著自己將再也見不到她了?”
昌禾想到深處,目光不由直直落在昊洵身上。當視線觸及那根髮簪時,他的思緒頓時又陷入了恍惚中。但奇怪的是,此刻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隻刁蠻任性的“紅狐狸”。
不知過了多久,昌禾忽然感到自己被另一道目光長久凝視著,轉身正看到“紅狐狸”剛轉過頭去的那張悲傷側臉。
想起從前的所作所為,昌禾心中忽湧起一股強烈的負罪感,同時也想通了“紅狐狸”願意幫助昊洵的原因!
從這一刻起,他暗自發誓定要徹底忘記那道綠影,從此他的心中,就只能有眼前那道火紅的狐狸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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