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施針時他專心替她護法,她搗藥時他假裝檢視周圍環境,暗中卻在偷看她忙碌時依舊從容優雅的樣子。她衣發飄飄似弱柳扶風,任何角度的一瞥都是那樣心曠神怡。
久而久之,當年那縷不知所起的情絲,在跨越了八年的遙望與暗想之後,最終在此刻發芽茁壯。
南山第一次生出想接近、瞭解某個異性的衝動,可巧那個不止一次對他出言不遜的小丫頭,後來他才知道她叫秋月,給了他一個絕好機會。
秋月作為柳回春的貼身助理,絲毫不珍惜這一讓其他弟子看得眼紅、可以近距離學習醫術的機會,不止偷懶,還時常低聲嘟囔以發洩師父不讓她睡覺的不滿。
於是,在這小丫頭某次無精打采地遞藥過程中,南山不動聲色地用石子彈落她手中的草藥,然後行雲流水地在草藥落地前接住,遞到正專心搗藥、頭也不抬的柳回春伸來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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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柳回春沒發覺,南山便向小丫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一旁休息。小丫頭冷哼一聲,鼓起了腮幫子。
正當南山焦急地以為此事要被揭破時,那小丫頭竟什麼也沒說,昂頭坐到空凳子上,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原來小丫頭是拉不下臉來受“仇家”恩惠,南山忍俊不禁之餘又長鬆了口氣,朝旁邊幾名女弟子微微一笑,後者則還以微笑。
幾日相處下來,除那個視他如仇敵的小丫頭外,所有聽杏閣弟子都對南山的印象有所改觀。
這自然得益於他從父皇處學來的褒揚朝臣之術——不失身份、不顯諂媚的甜言蜜語時常不著痕跡地誇一誇那些女弟子,她們很快就個個轉怒容為笑臉。而原先那次被視作對閣主大不敬的冒犯,就這樣演變成了一次可被原諒的誤會。
搗完藥後是配藥,南山按柳回春報出的草藥名稱,極為利索地依次遞上之前搗碎的藥末。
許是柳回春太專注了,好幾次都誤觸到南山的手,那股難以名狀的柔軟令南山不覺心跳加速。
直到所有藥末都調到一起,聚成一顆藥丸後烘乾,柳回春溫言讚了一句“小月,這次表現極好……”
可當她抬頭看到一張倜儻的笑臉時,將起的笑容陡然間一僵。隨後她的目光四處搜尋,最終落到呼呼大睡的小丫頭身上,不由莞爾一笑,又搖了搖頭。
柳回春看了眼一旁的海棠,剛想說話,南山便立時猜到她接下來想讓海棠替下自己的企圖。只因除那個很聰慧的秋月外,跟得上柳回春行醫用藥思路的就只有這海棠了。
因而他立刻搶先問海棠“姑娘昨日辛苦一天定然很累,不如今天就由我來替你,如何?”
海棠妙目流轉,衝南山意味深長地一笑“公子既主動請纓,又能勝任此事,只願你能好好配合我們閣主!”
她故意將配合二字咬的極重,說罷嘻嘻一笑,笑得南山有些臉紅,知被她窺破了心思。
柳回春一心只在煉藥上,對這女弟子的言外之意並未領會,聽海棠這般說,於是點點頭,向南山告了聲“有勞了”。
不等柳回春吩咐,南山已拿起竹管,用鐵鉗撐開魔化人的嘴,將竹管塞入。恰此時,柳回春的丹藥與水也均就緒,順竹管流下。
一人,兩人,三人……雖是第一次,但他兩人配合得宛如一人,轉眼十三人都已服下了藥。
灌完藥後,南山立即從桌上藥箱裡取過紙筆,準備記錄。原來柳回春每次讓病患服完藥,都會記錄症狀,以便後期對藥物成分進行微調。
他不止注意到了這件小事,在之前旁觀過程中更記住了不少細節,如柳回春習慣從什麼角度伸手拿藥,什麼時候她處於思考狀態不能打擾,哪些藥物她習慣使用簡稱等。
他並沒刻意去記,但這些瑣事附驥於她恬淡倩影,不知不覺間便烙入了他的腦海。
南山的表現無疑是三人裡最出色的。他與柳回春的配合令這位女神醫事半功倍,一天能多試八九種配方。
而當某一日,小秋月嘟著嘴隔在他倆中間,花式找藉口想替下南山時,柳神醫的神色裡第一次露出截然不同於微笑、平靜的第三種表情——不捨。但這表情消失之快,又讓南山懷疑它是否出現過。
雖然柳回春最終因溺愛同意了小丫頭的請求,可小丫頭的“笨手笨腳”相對南山而言),很快又讓她找到充足理由將南山換回來。
南山心知肚明,柳回春這次是雞蛋裡挑骨頭,不由暗喜自己終於得到心中的女神認可。雖還談不上有多大好感,但至少此後他能光明正大地接近她,彼此關係有望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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