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終於看清了石像右側那幅壁畫,確切說,那是一個玄奧複雜的法陣。
法陣存在於上古時期,今已失傳。
關於失傳原因,南山翻閱不少上古典籍後才知曉,主要因為法陣之學的入門條件極為苛刻。天賦與機緣缺一不可,因此習者甚少,久之師老徒無。
在南山所查諸多典籍裡,雖無對法陣的正面描述,但提到過一些側面資訊,而這令南山對法陣有了初步的瞭解——法陣者,乃引天地元氣於陣中,發揮防禦、克敵、治療、空間封鎖等功用。
眼前這幅鬼畫符似的法陣竟是以鮮血畫就,因為南山能從中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血跡清晰如昨,但陣法雄渾氣息裡那股久遠的年代感,卻讓南山堅信此陣至少已有千年歷史。
這座法陣的構成極為複雜。整體有如一張密佈飛蛾的蛛網——時粗時細的線條串聯起一個個千奇百怪的封印符號,從外向內越來越密集。每個符號單元內似都蘊含雄渾的能量,聚沙成塔,可知此陣總體的強大。
南山據所學所知,初步判斷此陣的功用是空間封鎖,佈下此陣之人的實力定然深不可測,而且極有可能就是昌禾大帝。
同時,他也有種感覺:眼前這鎖空陣既如此強大,這是否意味著空間那頭封鎖著的,也是一個實力極為恐怖的存在?
南山不由想起召喚他來這裡的那股奇妙感覺,誰知此念方生,那股感覺就立刻甦醒了,再次向他發出一次比一次清晰的呼喚——呼喚他打破這個鎖空陣!
幾是同時,“蛛網”在這詭異的召喚下竟然有了動靜,其中一個“蟲子”蠢蠢欲動地掙扎,彷彿下一剎那就要破“網”而出。
忽然,一條狹窄而彎曲的裂縫橫貫了這隻“蟲子”,無比清晰呈現在南山眼前,宛如一個詭異的邪笑。
“蟲子”終於不動了,南山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朝那個已靜止的符號摸去。
恰此時,一陣陰森的女子冷笑鬼魅般在他耳畔響起,伴著絲絲涼氣。南山閃身拔劍,循聲刺去。
女子似沒料到他的反應竟會如此迅速,閃避不及之下,竟被靳下了幾縷青絲。藉著法陣的微光,南山勉強看清了來人的相貌,頓生驚豔之感。
那是個明眸皓齒的紅衣少女。身姿窈窕,梳一頭流雲髻,留兩束青絲披在頰側,隨風飛舞。藕臂皓腕,露在淡紅色的袖口外。
她時把纖指點著朱唇,一顰一笑間,極盡挑逗之風流。但南山始終不為所動,冷目劍指女嬌娃。
“好俊俏的少年郎,”紅衣女嬌笑開口,向南山拋了個媚眼,“你可知道,姐姐可是安易城中花月樓裡的頭牌?”
風月樓是安易城中最負盛名的秦樓楚館,南山雖未聽聞此地,但從名字裡也能推斷出那是個什麼地方,嘴角勾起一絲鄙夷。
“恰逢姐姐今兒個高興,就陪公子快活一回。”紅衣女無視眼前那柄寒光凜凜的劍,繼續腰肢搖曳地走向了南山。
紅衣女巧笑倩兮、蓮步輕移時,有絲絲魅惑的奇香襲人鼻翼,南山忙不迭地連退數步,屏息凝神。
紅衣女忍不住又是一陣“格格”的嬌笑“姐姐我國色天香,行事正大光明,才不屑用下三流妓院裡那種骯髒手段哩!”
饒是南山立刻閉氣,仍舊吸入些許那香。暗運內功後,發現全身果無異樣,但他絲毫不敢放鬆警惕,仍舊冷冷盯著眼前這紅粉麗人。
紅衣女嘻嘻一笑“怎麼這樣看姐姐?是不是愛上姐姐了?”說罷又向南山拋了個勾魂攝魄的媚眼。
“好不要臉!”南山大感汗顏,剛要開口,忽心中一動!
他不知不覺間鬆了口氣,可紅衣女隨後一句陰森的話,又讓他轉眼陷入嚴冬冰潭——“小郎君,既然你這麼愛姐姐,那就——陪姐姐一起死吧!”
紅衣少女那張千嬌百媚的臉,霎時間便在南山錯愕的目光裡,慢慢褪去血淋淋的外皮和血肉,變成一個恐怖的“紅粉”骷髏!
紅而粉的不僅是它骷髏上的血肉,更是她從上下顎骨間伸出的那根長長舌頭。這舌頭時不時舔舔早已空洞的左右腮,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撲面而來。
南山發誓此生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場景,即使從前在郊外狩獵遇見猛虎,也沒像此刻這樣膽戰心寒!
鬼邪?魔邪?幻邪?
那得問問我手中的劍!
短暫失神過後,南山很快鎮定,舉劍刺向那個朝他撲來的骷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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