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加固了結界,但李毓禎的劍域霸道凌厲,和她的刀域相撞下,空間破碎,衝擊波連破七層結界,第八層也震盪——僅僅是細微的氣息波動,已能讓海船上的宗師察覺到:空間的波動、劍意和刀意,還有,血腥氣。
蕭琰收回結界神識,眾人關切的詢問一瞬間進入:
【剛有氣息波動?出了什麼事?有人受傷了?】
蕭琰分出十幾道神識同時回覆:【沒事,剛和人切磋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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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宗師:……
都知道她正在艙房內接見帝都長安來的信使,和人切磋?和信使切磋!?要不是相信蕭琰的品性,都要說她信口開河扯淡了。
但心裡也實在好奇:到底跟誰切磋?誰受傷了?
蕭琰一邊對蕭氏的宗師詳細解釋了幾句,神識同時邀請眾西洲宗師一會來她這邊喝下午茶。
西洲人的下午茶是下午兩時後才開始,還有三刻鐘左右,最著急的紅衫軍兩位聖劍師也只好按捺著,等待時間的到來。
……
手臂上的血已經止住,凝流不動,蕭琰“神談”時已經取出白疊布手巾擦拭血跡,又抬眼安慰瞠目驚駭的信使,“別怕。這是太子殿下考較我的武道有無進步。”
信使的臉僵硬,僵直的應了聲,“是。”萬里迢迢的,殿下派他送劍就是為了考較蕭上將軍武道?……信使端立眼皮垂下心裡亂馬飛奔一萬個不相信。
聽見蕭上將軍又對他說話,聲音很澄淨,讓信使油然想起海上藍色澄澈的天空,溫和平靜又如靜浮的白雲,讓人柔和平緩,亂馬飛奔的心也安靜下來。
“你回去後,請向殿下轉達我的話——
“你行,很行。他日回長安咱們再一戰。以後不要再浪費了。”
她說著笑起來。
心中既是佩服又是無語。
剛才,就差那麼一點點,她的半隻手臂就可能和那半截袖子一樣在劍域中化為烏有。
她的劍道越來越霸道了。
但氣息又收斂得如此完美——這般霸道凌厲的劍域,卻構建得如此穩定而收斂,在她的神識探入劍鞘前,蕭琰完全沒有察覺到劍域的空間能量波動。
劍意如此的圓融。
蕭琰心嘆,李毓禎應該是隨時可入先天境了。
——只要她願意。
蕭琰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笑容明亮、真摯。
信使聽見笑聲不由微微抬目,只覺眼前一炫,他曾經去過的江南三月也不及這萬一,吸口氣穩了穩心,牽動仍有些僵直的嘴角應了聲“是”。腦中一群馬吃草又明晃晃一片,沒腦子細想這些話,只覺得和殿下在暖閣內提起蕭上將軍的隨意語氣一樣,蕭上將軍對殿下回的話也很隨意,就好像……極親近的朋友一樣。
但朋友……信使覷了一眼上將軍的手臂,朋友有這麼血淋淋的?這是仇人吧。腦子裡吃草的馬又開始奔騰了。
……
蕭琰一心幾用,和眾位宗師“神談”、和信使說話時就在閱讀李毓禎的資訊——劍域破開時她就接收了域內的那道神識資訊,立時明白了李毓禎為什麼不以電報方式發過來,因為內容實在太多,上萬的文字還有幾十幅圖表曲線。若以信函傳遞,那就要走相對安全的通訊渠道,不可能派個信使一路送信。而以神識傳遞就無這些顧慮,如果路上遭遇攻擊,劍域會擊殺攻擊者。但遇強手空間也會震盪崩潰,神識神念當然隨之消亡。
她就這麼自信路上不會遇到強手?
也是,除非遇上先天宗師,或者是像自己這樣的洞真境。
蕭琰心裡可惜,手臂沒覺痛,都牙疼去了。
也就李毓禎,身處皇城,沒有顧忌,才敢將神意這麼浪費。——這不是傳遞資訊的神識,是構建劍域的神念,得從元神中析出多少縷?神意損失不比真氣,吸納天地元氣煉化為真氣就能恢復,這得要煉神,是水磨工夫。
蕭琰覺得李昭華真個敗家;換了她肯定不這麼做,浪費!
深可見骨的劍傷處已經在緩慢癒合,蕭琰覺得手臂有些癢,手癢得想揍李毓禎一頓,讓她知道什麼是“粒粒皆辛苦,節儉是美德”。
……
蕭琰又問信使:何時從長安出發的?長安天氣如何?政事堂新近頒佈了什麼政策?長安坊間百姓在熱議什麼?……
信使一板一眼的回答,直到走出艙房,才舒了口氣,雖然蕭上將軍溫和讓人平靜,不像殿下讓人自然而然凜然生肅,但他身子端立如劍自覺要給出最好形象,此時才微微鬆了鬆肩膀,長長吐出口氣,走出幾步忽然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下舷梯時他頭腦沉靜下來,忽然想到:那截衣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