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書嗎。
她轉目望去,目光卻是落在遠馳而去那輛馬車的車輪上。
眸光微凝,心裡說了句:有意思。
……
他們三騎正行到大道近北,二十丈外就是外區,以修剪整齊的萬年青隔開,裡面是高大敞亮的店鋪,寬闊整潔的步行街,行著服飾高雅的貴婦,年青時尚的男女,後面跟隨著體面的侍女或侍僕,他們優雅從容的邁步,步行街外的馬路上馬車噠噠而行,騎馬的青年男子或目視前方或側頭和同伴說著話。偶爾有目光投向分界的大道,也是審慎小心的,暗中揣測過來的三騎是什麼身份,飛馳而去的馬車又是什麼人。一切,都如常。沒有人看到半空中的神識交鋒和神識化鷹的奇景。
蕭橋也看不見,只聽見急馳的馬蹄聲不由回頭,便見一輛馬車張揚馳過。雖說大道寬闊,雙方相距足有二十多丈,但敏銳的青年就是覺得那輛馬車是衝著他們——去意不善。
他轉臉問:“怎麼?”
直覺對方是衝十七姊而來。
那馬車和車伕一看就是大食人。
蕭琰一笑道:“無事。路過而已。”
路過下戰書而已。
“我們繼續。”她眸色平和的說道。
蕭橋狐疑的看她一眼,轉過頭去,輕撫馬鬃眸光閃爍,呵呵道:“繼續。”
十七姊說路過那就是路過。
……
鄰近環形大道的一棟紅磚尖頂樓的書鋪內,緩步行在書架間的白裙女子纖細的手指停留在書冊上,碧藍的眸光似穿過紅磚樓的牆壁看向天空,眉毛微微一挑,紅唇輕揚,帶著些病弱的聲音說了句“有意思”。抽了一部書出來,眸光卻還是望著外面,過了一會,又低笑一聲“有意思”,道:“阿瑟爾,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去‘路過’一下。”
一直跟隨著的劍士裝束的男子板正著臉,聲音也是板正的,“您正在療傷致休期。”
就不要亂來了。
女子有些不甘心,“致休也可以偶遇嘛。”
男子一聲不吭,表露不贊同。
女子又看了外面一眼,“哎”一聲,低笑,“好吧,等以後有機會。”
男子眉一緊,可別有什麼“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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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神在上,您就別惹事了。
……
“昔年道尊老子——”
蕭琰的目光斜過對面步行街矗立的一棟紅磚尖頂樓,和書架間那道散漫的碧藍眸子相視一瞬,平靜的收回目光,接著之前被馬車打斷的話說下去:“著《道德經》傳道人間,何以名‘道德’?”
老子著經為什麼取名道德呢?
人間說道德就是由此而起。以前只說德,說一個人“無德”就是最厲害的批判了;《道德經》面世後,人們就常說“道德”,和“德”是一個意思。
蕭琰說:“德以載道。”
道要以德為載,才有根不會虛浮。道是廣厚的,寬廣渾厚,如天地,而人慾之狹薄,難以載道。
蕭琰的意思是,你縱然整個人族的立場上,為人族謀利,不是為了個人的私慾,然與天地的廣厚相比,人只天地一物,以人慾而毀地,那也是私慾,是人族的私慾。欲不載道,唯厚德載物。以欲前行,能行多久呢?“遠古文明何等輝煌,遠古巫族何等強大,但文明和強大都毀滅了,這就是欲不載道,人族就是被自己的欲給毀滅了。”
上古巫族痛定思痛,伏羲將天地之理和毀滅之理都畫入易中。
“周文王悲憫天下而得道,悟出易中真義,演《周易》解易曰:坤,厚德載物。萬物存方有世界,世界不是為人這一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