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研發課長立即表示:他們也已有了第五代火.槍的研究方向,並且有了整體火藥彈的設想,一旦研究成功,火.槍射速和射程都有跳越式的提高……
研究狂的情緒來了無法遏止,待這二位話說完,神色沒那麼激動了,李毓禎才說道:“你們已經看過留影石了,我們的新武器對烏古斯已經不是秘密。烏古斯皇帝提出以最新的留影術交換我朝的火器技術。”
什……什麼?
如果是皇家術研院的術師在這,一定會大叫說“給,給,給!”火.槍火炮算得什麼,術法才是高階啊。但兩位兵器研發課長卻是一臉不豫,憑什麼咱們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要給你們烏古斯啊!
“這不能啊殿下!”兩位學者開始乾嚎。
兩位軍器監互相看一眼,監正稟道:“殿下,火器乃軍國重器,技術予以外國,恐怕不妥。”
少監也道:“若烏古斯造出槍炮,我大唐的兵器領先優勢將受到威脅。”
李毓禎抬手一叩榻幾,“誰說全給他們了?”冷銳的目光掃視四臣,“要想不被追上,就要跑得比他們更快!”聲音也變得冷峻,“你們以前的速度太慢了。”
這話說得讓人冒汗。
兩位學者袖子一滑落下,都不敢嚎了。
“沒有人追著趕著,你們就懈怠了。”李毓禎繼續叩著榻幾,聽得人心驚肉跳,“七十年了,就這麼個進度?百炮齊發,未必打得中一個登極境,千槍齊射,只怕還沒射中人已被人近身切了脖子。”
四臣聽得更冒汗,這要射中登極境,得要連發弩那樣的連發速度還得有八牛弩那樣的穿透力。兩位學者好想再嚎一嗓子:微臣真的做不到啊!
“現在做不到,以後要做到!”太子又叩榻幾了。
眼神涼薄,坐在錦榻上如一柄鋒銳的劍,凜冽之氣切膚。
這一刻,她表現出對火器的研發進度不滿意。
“從一上戰場就洩密來看,之前一直秘而不宣的研究是對的,只有技術成熟了,才不怕別人抄襲——追趕者始終只是追趕者。”李毓禎說道,“但是,之前一直不上戰場也有一個極大的弊端,那就是沒有實戰檢測。槍炮場的試射終究不如實戰,只有在戰場上使用,才能全面暴.露出兵器的優與劣。”對兵器研究員也才更有刺激,刺激他們更焦急、更狂熱的研究改進。
就像烏古斯這塊留影石的刺激,比兵研院拿到前線的實測報告激動多了。
李毓禎認為烏古斯皇帝提出的“技術合作”對大唐來說也是一樁好事,只有被狼群追趕的人才跑得快,用鞭子驅趕的動力怎及得自己拼命想跑?再輔以跑得快的香甜獎賞作為誘惑,她相信,兵器研究院的火器研究必能突飛猛進。
“用十枝槍打死一個登極境,你們就成功了。”
李毓禎提出了目標要求。
四位軍器臣子一臉呆木。
十、十枝槍……打、打死一個登極境?
這、這、這,說笑吧?
“這不是說笑,”李毓禎冷峻目光一一掠過,“下去好好思考,做計劃。去罷。”
“……是,殿下。”
“……臣等告退。”
四人行禮出到廊上,背心都盡數溼透了。
迎面便見皇家術研院的兩位術師在內侍引導下走過來。
兵研院的兩位課長立時在心裡哼了聲,抬著下巴轉身往西廊走了,才不想給兩位術師行禮——年紀大資歷深地位高真討厭。
兩位軍器監暗自搖頭,學者可以有脾性,他們這些官員可不行,拱手遠遠行了一禮,側轉腳步由西廊離去。
……
自鳴鐘敲了七點,李毓禎與兩位術陣宗師深談時間便已晚了。兩位術師離去後,她起身出到廊上,夜幕已經降臨,天空繁星點點,遼闊看不到邊。她仰頭看了一會,往父親晚膳後喜歡散步的園子走去。內侍稟告說,聖人去了摘星樓。
宮中有司天監的觀星臺,也有皇帝觀星的摘星樓。當然司天監觀星是一門學問,而皇帝觀星是一種情懷,看不懂星辰的奧秘,但大唐的聖人們對於看星星總是樂此不疲,而觀星的手段也從肉眼到望遠鏡再到天文望遠鏡再到口徑越來越大的望遠鏡……似乎從一個側面反應了人們在向星空接近。
“父親,我有些心急了。”
李毓禎上到觀星樓的最高平臺,立在皇帝身邊,仰望宇宙中銀河如帶,靜靜立了一陣,檢討自己是有些心急了。想讓大唐走得更快一點,更快一點。所以給兵器研究院壓力,給皇家術研院壓力,給帝國科研院壓力,給參謀官們壓力。
皇帝看著星星,靜靜聽女兒說著政事,“沒關係,有壓力才有動力。適度抽打一下也好。”
皇帝含蓄的提出了自己的勸慰。
適度。
李毓禎知道,自己的心境不穩,也影響了自己的處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