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行出三四丈便聽一道輕微的機括聲,劉郎將的刀光立即捲起,高適和臨川郡王的掌風也已經拍出,便見十幾道機關□□從前方兩邊的地道斜射出來,被刀光和掌風嚓嚓斷折,掉落在地上。眾人繼續前行,又破了兩道石閘,一路都遇到機關箭,還有從地道頂潑下的硫酸水,以及有著腐臭味不知道什麼液體的毒水,幾位宗師都轉為內呼吸,眾司衛罩上了防毒面具。又前行破兩道閘門,這時深入地下已達一百丈,離目的地應該不遠了。
李毓禎忽然頓步,她嗅到了一股味道——一股硫磺硝石的味道。這不奇怪,這兩味本來就是藥,可見他們的確接近地下的煉藥基地了。
但這電光石火間,李毓禎腦海中卻閃過一個念頭,雖然難以置信,但陡生的強烈危機感讓她瞬間做出反應,喝聲道:“撤!”人已經轉身電射而出。
但已經晚了。
“轟!轟!轟!……”
陡然一起爆發的轟隆聲不絕,整座火山島都地動山搖起來。
晉王震得一個趔趄。
轉眼見地道口轟隆垮塌,他不由目眥欲裂,大叫一聲:“阿禎!”衝到了東邊地道口,掌風呼呼拍出去,要將地道衝開。但轟隆巨響還在繼續,不斷有大塊的岩石掉落下來,火山眼看就要塌了。
“晉王,快走!”梁郎將命令眾司衛立即撤出,自己去拉晉王。
晉王瘋了似的呼撥出掌,雙目通紅,“不行!阿禎還在裡面!”
梁郎將的眼睛也紅了,強忍悲痛吼道:“整個島都要塌了!我們必須立即出去調集兵將!只有調集上萬人,才能將垮塌的地道挖出來!晉王,快走!越遲越來不及!”
晉王拍出的掌一停,猛地轉身,呼一掌將掉落到頭上的岩石拍飛,怒喝“走!”拍出剛猛的掌風,掠壁上去,如鷹般撲到一艘船上,立即真氣催船,箭射一樣往岸上去。幸好阿禎將兵符交給了他保管,不用多費力氣,就能立即調集整個嶺南西道的兵力。
阿禎,你要撐住啊!
晉王心裡狂呼,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陸地上留守的十名司衛聽見海上傳來的轟隆聲音,都肅然不安,持弩警戒,便見一艘船嘩啦破浪過來,跟著一道人影如狂風捲過,一瞬就不見了人影。
那十名司衛臉色遽然而變,見到自家的船,卻沒看清掠出的人,不知是不是敵人,立即上弩對準海面。跟著又射過來一艘船,但司衛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我,梁濟棠。”
眾人眼一花,梁郎將和另一位邱郎將已經掠上岸,來不及說一句話,就分別掠向兩個方向:一個去欽州刺史府,一個去靖安司嶺南西道分局。
眾司衛面色凝重,一定是出大事了!
嶺南西道的水師軍營就在火山島西去一百里的防安港,晉王如風般掠進了軍營,出示身份官告,立即被領入水師統領的將營,出示兵符和身份官告,幾句將事情說清。水師統領刷地一下冷汗出來,立即下令全軍緊急集合,命令工事營帶上軍中所有工事器械,吊船出動,水師全體出動。
晉王已經離了水師軍營,往邕州城的嶺南西道防禦使衙門飛掠而去,調集所有的折衝府兵必須由防禦使下令。幸而邕州離欽州不遠,只有二百多里。
兩刻鐘後,水師軍營的緊急先遣船已經到了火山島,遠遠便見幾十里外的海面上,完全失去了那座黑色火山島的峻峭聳立。
指揮樓船的甲板上死一般的沉寂。
水師統領和副統領的臉色白得像雪一樣,如果秦國殿下死在這裡……
兩人同時打了一個寒戰。
水師的船很快接近,便見武騎署的十幾艘船正停在火山倒塌處的海面外,海水拍打過去,露出下面殘破的黑色塊壘,那些司衛正搬移著石頭,內力勁風下,一塊塊岩石飛起,落到遠處的海水中。
靖安司一位領隊的校尉踏船迎上來,與水師統領在甲板上見了面,沒有什麼見禮寒暄的,直接道:“要從地道口所在的上方挖。必須儘快!越快越好!”
水師統領轉身就下令,吼道:“挖!將山挖到底!”
命令立即從樓船傳下去。
水師因為還肩負著修築和維護海上燈塔的任務,海上工事船是常備的,鑽桿,挖掘機,起重機,都在畜力拉動機組下開動起來。還有千名水師官兵,踩著海水用手搬移岩石,或握鐵釺撬,大錘等砸,然後再撬,再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