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盤膝坐下來,就在這星光下進入了坐忘中。
氣息漸漸圓融……
隔壁的蕭遲、蕭涼都先後睜開眼睛,微有驚訝。
蕭遲挑眉無聲一笑,隨手披了件對襟袍子,起身走到院落,抬頭望著穹宇星空,歲月邃深的眸中,彷彿一條悠遠的時光之河在流淌,星光點點落於其上,彷彿銀河倒映,無盡的天地玄奧,讓人沉醉於其中。
夜風微漾,蕭涼出現在她身邊。
“按小十七這個速度,大概五天後就能完全穩固境界了。”蕭遲輕語笑道。
“那我們是提前出發,還是按原來的計劃,十天後再啟程?”蕭涼性情比蕭遲穩重,但相應的謀事也以穩妥為主,論機變多智就不及蕭遲了,所以一路行止都是以蕭遲為首。
“不著急。”蕭遲笑悠悠的看著星辰,“還是按原定計劃,十天後出發。讓那些老傢伙著急去。”
蕭涼說道:“時間拖得越長,豈不是讓他們安排得更周密?”按他的意思,就是越早走越好。
蕭遲說道:“時間對誰都是公平的。我們也需要時間做周密安排,佈一個局。伏殺,呵,到底是誰被伏誰被殺呢?”她的話語輕淡,卻隱著無邊的殺意。
蕭涼了然了。
鄭王一派想殺十七,而他們也想將鄭王一系的人釣出來,各個殲滅。
這就是一個殺局兩方謀,端看誰殺得過誰了。
蕭琰睜開眼時,已經天光大亮了。
這是下午的天光了,她這一坐,就是八個時辰。起身卻是覺得氣息通暢,真氣自然而然的在體內流動,渾身都有種舒爽感,又有一種穩厚的感覺,這是晉階後的境界進一步穩定了。
蕭琰走到榻邊,榻櫃上擱著一隻圓肚提壺和一隻白瓷碗,壺裡裝著清水。從夜裡至今沒有進食,她卻不覺得飢餓,洞真境雖然還不能完全辟穀,十天半月還是可以的,而且剛剛晉階之後要鞏固真種,最好不要進食,避免體內進入雜質,增加排毒的負擔,這段時間裡只需飲清水即可。她提壺倒了一碗水,飲盡,唇舌間有著清涼的甘甜味道,這是極純淨的山泉水。
她放下提壺,眼睛向外看去,已自然流露出笑意,穿好外袍便往門邊走去,一手拉開房門,笑容亮起,“千山學長。”
慕容絕仍如蕭琰昨日所見般,身穿武騎署的玄錦褶裙服,蹀躞帶佩劍,頭上戴著黑色系纓笠帽,脫靴盤膝坐在門邊的小竹榻上,儼然一副守衛模樣。見蕭琰開門,也只側首抬眸一望,點了點頭。
“學長請入內說話吧。”蕭琰退身,給她讓道。
慕容絕身子只微動,已經坐到屋內的蒲團上。
蕭琰關上門,走到她對面,拿了蒲團坐下。
蕭琰還未開口說話,慕容絕已經從蹀躞帶標配的皮革囊裡取了一樣東西遞過來,“物歸原主。”她道。
修長冰潔的手遞過來的是一隻簪子,烏木沉黑,簪頭雲芝紋。
蕭琰驚訝的接過去,這不正是道真子前輩送她的那隻封印有先天劍氣的簪子嗎?——決戰前,阿孃要去了,說有安排……竟是給了千山學長?
“十一殿下說,危急時,用之。”慕容絕言簡意賅。
蕭琰恍然明瞭,原來這是阿孃給自己留的一個救命後手。
只是,若真的有使用時,救了自己的千山學長可就要被皇族敵視了。
蕭琰心中感動,認真的感謝道:“多謝。”
這種情分真不是一個謝字能還清的,蕭琰默默記在心裡。
慕容絕平靜的聲音道:“我將護你回河西。”
蕭琰驚詫睜眼,“啊?”
“我將護你回河西。”慕容絕重複了一遍。
啊?蕭琰一臉驚呆的表情,她當然聽清楚了,可是為什麼呀?難道靖安司要一直護她回到國公府?那千山學長豈不是踏進坑裡了?
“學長,你趕緊上岸走吧,趁著還沒有踏進河中。”
蕭琰很誠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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