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今年一百七十八歲,比蕭遲年長一甲子,雖然同為先天,但從年齡上稱她小輩一點也不為過。
蕭遲對他卻沒有半分尊老的態度。
她仰天大笑,“哈哈哈!”清朗又肆意的笑聲響蕩在峽谷上下,那種輕蔑不屑從她骨子裡透出來,“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是一群老朽罷了!半隻腳踏進棺材的懦夫!”
肅王臉色一青。
鄭王陡然一聲喝:“勿庸多言!”他冷靜的目光看向對面,彷彿看向很遠的地方,那聲斷喝之後他的聲音就很平靜,彷彿疾風過後不起波瀾的湖底,“我等理念對立,誰也說服不了誰,作口舌之爭無益。不要影響了下面的小輩。”
蕭遲眉一挑,盡是肆意,“我向來喜歡用事實說話,不喜作言語之爭,奈何有些人朽腐欠抽,動手吧,擔心折了人,已經摺翼了,再折人豈不悽慘,只好言語作鞭,抽打抽打。”
霍王努力繃著臉,因為真的很想笑,蕭二這女人風流到沒節操,但打嘴仗的功夫著實厲害,讓他聽得極爽——這就是一群老朽了的傢伙,還擋住路不讓別人前進,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奈何是同宗的長輩,縱然對立也不能當面開罵,蕭二這言鞭子抽得好。
肅王被一個小輩如此這般輕蔑羞辱,再好的涵養也動怒了,腳下的岩石陡然起了白霜,冰寒之氣蔓延,頃刻間岩石裂出細紋,卻不是冰寒而裂,而是一種炙烤的烈意而裂,他身周的空氣也因為這種炙烤而變得稍微扭曲。
“蕭遲,要動手,老夫奉陪。”他的聲音極冷又極烈,彷彿是寒冰中裹著的烈焰,極寒的焚燬一切。
蕭遲輕佻的揚眉,“來啊。”
她的神態輕蔑,不屑,帶著桀驁,彷彿在說:你這個老朽,有膽子過來打啊。
肅王身邊的寒氣更寒,烈意更炙,空氣扭曲得厲害,就要出手……
卻被鄭王冷湖般平靜的聲音止住,“不要上當。”
肅王驀然冷靜,現在是自家徒弟與蕭十七決戰的時候,如果他和蕭遲開戰,誰知道會不會被蕭遲“一不小心”波及崖下,破壞決戰,那可就壞了他們的謀算了。肅王畢竟活了一百七十多年,養氣功夫深厚,雖然一時被激怒,但清醒冷靜也快。當即冷哼一聲,周邊空氣平靜下去,雙手負背望天,打定主意蕭遲再怎麼撩撥也只當耳邊風。
蕭遲“呵”的輕嗤一聲,舉起葫蘆喝了口酒,心裡暗道可惜。
……
下方,崖壁上對峙的兩人並未受到谷頂對話的影響。
他們的氣機鎖定對方,全神貫注,尋求出手的最佳時機,周邊發生什麼都影響不了他們。
驟然,谷中風起,崖隙松樹枝葉微動,吳王陡然騰身而起,刀出,斬向蕭琰。
吳王的刀不是窄而直的橫刀,寬刃,十分霸氣,刀頭似半月,刀面如寒雪,遠遠的就感覺到森森寒氣,卻刻著焰紋遍佈刀身,感覺就是寒雪中的火焰,十分特異。
吳王這一刀劈出,也十分特異,那火焰就似活了一般,熊熊燃燒起來,刀氣冰寒中裹著炙烈之氣,就好像冰中之焰,稱為寒冰焰火。吳王修的功法,就是冰焰訣,一旦被他刀氣擊中,侵入經脈,就是冰火兩重天,極致的寒,又極致的灼燒,處於冰火煎熬中,很難遏制。
這一刀起,空中便是一道雪亮中夾著火焰的光。
峽谷的風陡然狂暴起來,撞在崖壁上激出恐怖的轟鳴。
隔著五十餘丈的河水,因這一道刀光,湍急的河流陡然蕩起二十丈高的巨浪,彷彿蛟龍一般,咆哮而起。
這是何等的刀勢。
比普通的登極境圓滿強出十倍不止。
那一刀起自五十丈外,卻瞬發而至,彷彿拔刀、出刀、刀至就是一個動作。
蕭遲、蕭涼、申王、霍王四人的目光都凝了一下,吳王這戰力,可比情報中的強多了,無論內力修為還是武道境界都比原先估計的高出三分,相應的,原先估計的蕭琰的優勢就降了許多,兩人的實力很接近了。
四人心中沉了一沉,實力越接近,就越不能留手,這就必定是個生死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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