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文武之道,一張一弛”,蕭琰下午沒再練武,因為明日還有高強度的訓練,讓身體適當休息一下,才能以更好的狀態應戰。
蕭琰覺得慕容絕還會出手。
如果北斗劍陣不能壓制她,她一定會再次親身體會到封血劍的冷酷無情。
一劍千山,萬里封血——前者說的是她出劍如千重劍影的威勢,而後者說的就是她劍下的屍體流出的鮮血能匯總成河,如果冬季冰封,就是血封萬里。
蕭琰覺得,如果累積三個月下來,她身上的血約摸也能流出一條小溪了……
便在給講武夫子蕭遲的信中調侃自己說:“望前途,一片血色。”覺得二曾伯祖收到這封信,讀到這裡時肯定會大笑,然後眯眼喝一口酒,說:“美人劍下,血色也風流。”蕭琰忍俊不禁,這真是好美人的夫子說得出的話。但死在千山學長封血劍下的人,估計不會有這種“風流”情懷。
她又以愉快的心情給阿孃寫了信——這封信是要明天送出去的:她答應過阿孃,每天給她寫一封信,由安葉禧巳時送到書院東門外駐紮的池澤手中。有這麼一位登極境後期的前控鶴衛做專職信使,蕭琰覺得肯定安全。當然給阿孃的信中只是提了千山學長對自己的幫助,對自己的受傷只是略提幾字。
寫完信,又看了一個時辰的書,便到了晚膳時分。依然是補血的膳食,蕭琰用罷晚食,便換了缺胯袍,帶上安葉禧去南舍拜訪劉學長,被隨從歉然告知:“某家郎君今日外出歷練了,可能近期都不會回書院。”蕭琰表示遺憾,回舍後薰香靜心,練了一個時辰的字,洗漱後上榻,冥想,入寢。
次日,天光未亮,蕭琰依舊卯時起,到竹海冥想吐納,然後練拳,辰時二刻回學舍,沐浴朝食,辰正時分出門。
出得院門,果然又見那一襲白衣寒似雪,正從青翠茂盛的林中走出來。
蕭琰這回沒等慕容絕開口說“走”,上前行禮叫了聲“千山學長”,就自覺的跟上了。
很快到了鐵牆森立的劍陣巷,這回是入北斗七星劍陣。申王給她的第二塊號牌就是預約的今天,顯然也是料定南斗劍陣壓不住她,只進一次,不會進第二次。
北斗陣的巷子比南斗陣更寬,七名玄衣劍士腳踏七星位,抱劍而立,蕭琰還未入陣,就感到一股寂滅之氣。
她拔刀行了個武者禮,七人持劍回禮。
蕭琰收刀入鞘,一腳跨過入陣的白線,便覺如入死地,劍陣所及的這方天地,彷彿元氣都被抽空了一般,讓人覺得窒息,連她的內息都有些凝滯。
這方天地的元氣當然沒被抽空,而是被劍陣禁錮了,只流轉在七人所踩的星位上,供七人所需;而攻陣者卻得不到元氣的補充,一入陣就等於是在打一場沒有補給的消耗戰,遲早內力耗盡而倒。
故而,南斗劍陣稱為生之陣,是以元氣過盛殺人;而北斗劍陣稱為死之陣,是以元氣虛竭而死人。
蕭琰先試探了兩拳,再攻出十幾拳後,就琢磨到這北斗陣的奧妙。
和南斗劍陣一樣,這北斗陣的七位劍士功力也相差無幾,因常年配合,彼此十分熟悉,聲息相通,心心相印,縱橫合擊,互相呼應,擊首則尾應,擊尾則首應,擊腰則首尾皆應,應變十分奧妙。而且七人功力相連,她一拳擊出,只是與其中兩道或四道劍光相擊,卻等於與七人的內力同時作戰,而且合擊力道遠遠超出了七人連合總力。
所以這北斗七星陣又叫北斗七轉陣,因為每人都是七轉,蕭琰等於是和七七四十九位登極境後期劍士的內力之和在作戰。
所以蕭琰入陣就感到了壓力。
最要命的是她的內力得不到補充,而劍陣中的七人卻可以吸納元氣,藉助七人內力連合構成的大迴圈,轉化元氣為內力,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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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蕭琰的眼力和悟性都很高,十幾拳後就看出破陣的關竅,只要擊倒魁杓相交的天權位劍士,搶佔天權位,北斗劍陣就會失去鬥身和斗柄連合的樞紐,從而被攻破。
但蕭琰入陣的目的不是破陣,而是借劍陣疊加的壓力淬鍊內氣,所以她並不用以巧破陣的方法,而是以力抗陣。
但是她的內力得不到補充,必須以快打快。
心念一定,她出拳如風,瞬間就是四十九拳,每一星位都擊出七拳,每一拳都是橫山摧的力道。
便見拳影如網,劍光也如網。
拳風與劍氣相撞,不間斷的力道如雷震一般,爆破出氣流,尖嘯著衝向鐵巷牆。
在慕容絕彈指下,盡皆消弭於無形。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七名劍士越打越心驚,就算是登極境後期圓滿,這也太牲口了吧?
還是不吃草的鐵牲口!
這都有上萬招了吧?!沒有元力補充,居然還不見內力虛竭之狀,反觀他們的內力都已耗去大半了——儘管有劍陣的元氣補充,但補充的速度終究比不上急劇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