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
貼身服侍,共睡一帳的那種?
蕭琮和沈清猗的目光都怪異了。
蕭琰趕緊解釋:“嗯,小安是……”看了眼立在沈清猗身後的赤芍,笑道,“跟赤芍一樣。”也是小娘子。
蕭琮和沈清猗一怔,便鬆了口氣。
安葉禧上前恭敬行禮,“侍衛安葉禧見過世子,夫人……嗯不,少夫人。”她記起蕭琰提點過,府中的人都稱呼世子夫人為少夫人。
蕭琮笑了一下,這侍衛的性情還不錯,不是那等油滑的,心裡嘀咕一句:就是太黑了點,跟在阿琰身邊太不襯了。
安葉禧臉上的膚色已經塗得淺了些,總不好出了靜南軍一下變白了,太惹人眼目,這會的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但在蕭琮“膚白如凝脂”的標準下,那的確是太黑了。
沈清猗卻留心到安葉禧的容貌,輪廓深,很漂亮……她的眼眸便深了一深。
景苑在國公府的東南面,要從東路院的簷子門入,因距離比較遠,蕭琮和沈清猗還是坐著肩輿,蕭琰走在兄長的肩輿旁邊,一邊走一邊應答兄長的話。
沈清猗的肩輿行在蕭琮的後面,她半倚在憑几上默默聽著前方兄妹倆的談話,目光時而落在蕭琰秀拔的背影上,卻不是深刻的凝視,而是如浮光掠影,從波心掠過,只是那漣漪,卻是一圈圈蕩在自己的心底。
蕭琰沒有察覺沈清猗的注視,但她會偶爾側轉頭向沈清猗一笑,並不想因與兄長敘話,就冷落了姊姊。
安葉禧跟在蕭琰身後,她頭回進甲姓世家的府第,心裡著實好奇,卻也好生緊張,手心都捏出汗,想看又不敢抬頭張望,只敢眼珠微微轉著。
蕭琰回頭看沈清猗時,眼角餘光瞟見她這般,便笑她,“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眼睛轉個什麼勁。”
安葉禧頓時拍下胸口,向她燦然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還有臉頰上兩個動人的酒窩,軟聲笑,“郎君你早說嘛。”她成了蕭琰的侍衛,便按侍衛的稱呼叫她“郎君”。
她跟蕭琰平時在營帳內是笑鬧慣了的,以前又時常勾引她,兩人私下說話沒什麼上下,在人前當然是要注意的,但安葉禧這會因為心裡緊張又乍然放鬆,便失了些分寸,語氣自然帶出了私下時的親近。
這讓蕭琮和沈清猗同時蹙了下眉。
沈清猗寬袖裡的手指微微曲了曲。
蕭琰沒不覺得安葉禧這樣有多出格,還調笑她一句,“平時看你挺大膽的嘛,這會倒縮眉縮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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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葉禧心裡嘀咕,平時跟現在一樣麼?她是個頂聰明的,話一出口便知道不妥當,心想可別給世子和世子夫人留下輕佻的印象,立即垂眉正眼,一副恭謹的樣子,聲音也很端謹的道:“郎君,屬下一向很膽小的。”
蕭琰噗一聲笑,轉頭給兄嫂解釋,“小安在軍中待慣了,性格有些爽氣。”
“安姓……粟特人?”蕭琮轉頭看一眼安葉禧那高鼻深目模樣,昭武九姓,安姓是其一。
“是。她父親是靜州大商。”蕭琰簡單道,因左右侍僕多,她沒有詳說。
蕭琮點了點頭,決定回頭再細問這安葉禧的事,待在阿琰身邊的人,必得要身家清白還要人品可靠,至於哪個族的倒無妨,最緊要是忠誠。
沈清猗心裡有些複雜,她當然不會認為這個安葉禧跟蕭琰有什麼,只是有些酸澀感:蕭琰的身邊終將有別人,而且會有越來越多的別人,而她的天地是不是也會離她越來越遠?
沈清猗覺得心口又在刻刀。
蕭琰忽然想起沒在迎接的人群中看見魏子靜,想來應該是顯懷了,不便出來,本想問一嘴關切一下四哥的孩子,想起沈清猗在後面,話又咽了回去。她不知道姊姊對四哥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是什麼感覺,會是完全無所謂麼?
可是,就算姊姊和四哥沒有感情,總要……有個孩子吧?
這魏子靜的孩子生出來可就帶個“長”了!四哥怎麼就不能等姊姊一年呢?這才多久啊,納入府中四個月就有了孩子?!就這麼急嗎?
蕭琰心中生出一股怨氣,覺得四哥太不對了。
蕭琮正跟妹妹說著話,就見她忽然瞪了自己一眼,方莫名中,見她指了下肚子,立刻明白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道門說,清猗至少要在道門三年,三年他等不起,但研藥之事再要緊,夫妻相聚一月總是能湊出來,要想孕有孩子,也能有了。但清猗在信中的顧慮也不無道理,她在藥殿中殫心竭慮,若有了身孕恐怕對孩子是不好的,但道門不會給她懷胎十月的空閒。……事情偏偏成了這樣,奈何?只願魏子靜這一胎是個女孩兒,讓他“難有子嗣”之言不攻自破,對清猗也沒甚影響;之後,再有兩年的時間,他也等得起了。
可是這些,怎麼跟阿琰說呢?
蕭琰瞪了兄長一眼,又覺得這事應該找時間問個清楚,這會就埋怨四哥是不對的,又展顏笑起來,繼續說吐蕃的見聞,邏些如何,王宮如何,宮殿建築和大唐不一樣,珠光寶氣,色彩絢豔,她眼睛都看花了……一邊說,一邊笑。
侍衛和僕婢們也聽得津津有味。
兄妹倆一路說著,便到了景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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