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這些人物難以忘懷的長樂嘉慶公主,必定是個厲害人物。
雖然蕭琰對她的觀感還停留在“美貌傾國”“狡猾”“情人多”“極度奢侈”這些印象上,但不妨礙她認為這位公主“厲害”,至於是厲害的好人還是厲害的壞人,那就難講了,至少蕭琰沒法認為她是“好人”。
便聽她身邊這位公主悠悠一個嘆息,說道:“可惜天不假年啊,裴姑父與十一姑母成婚才兩年,就英年早逝了。”
蕭琰也知曉這位駙馬是早逝的,想起“明月清風玉松”一樣的男子,不由得惋惜悵然,道:“是病逝的嗎?”
李毓禎向她舉了一下觥,抿了一口。
裴悰的病,和她父親的病,何其相似?
只是裴悰更不幸。
“醫家治病不冶命。”她嘆息一聲。
蕭琰見她眉間悒然,沒有多問,只陪她喝酒。
李毓禎喝著酒,突然丟擲一個驚雷之訊,“當年,梵音寺的聖僧去長安,十一姑母見之鐘情。”
蕭琰手中的酒觥差點掉落。
“……梵音寺?聖僧?梵因?”
驀然間,她想起當年聽四哥說過,長樂嘉慶公主有一個情人……難道,是梵音寺聖僧?
蕭琰覺得自己快被雷劈了!
心裡直個抽搐,忍不住吞一大口酒,這必須得鎮驚啊!
據說甜食能讓人心情舒緩,蕭琰雖然沒覺得舒緩,但喝下一大口清甜的果酒,她覺得被雷劈過後又回過神來了,問道:“這是,裴駙馬之前,還是之後?”
李毓禎道:“十一姑母鐘情梵因聖僧在先。”
蕭琰皺了下眉,“那她還和裴駙馬……?”
李毓禎淡淡道:“裴駙馬求仁得仁……感情之事,外人又如何置喙呢?”
蕭琰想了好一陣,點頭,“說的也是。”就像四哥和姊姊……也是愁人的一對!
蕭琰愁了眉,心裡想著不知四哥和姊姊在庭州怎麼樣了,這神思便飛了一會兒。
突然被公主“啪”的拍了下肩,“說你母親的事還走神?!罰酒,快點喝。”
說著伸過手來抬了她的瑪瑙觥,讓她一氣喝了三大口才放過她。
“還走神麼?”李毓禎心中怫然不悅,感覺蕭琰在惦念什麼人——她在這裡,蕭琰就只能看她,想她。
蕭琰覺出她不悅,趕緊道:“我不晃神了,表姊繼續講吧?”
李毓禎這一刻的神色像雪峰,又高又冷,“叫我昭華,我就原諒你。”
蕭琰腹誹明明是表姊,偏要讓她叫字,這什麼病啊?差點沒說“得治”。但這會得順著她,不能跟她嗆著幹,蕭琰謹記商七的教誨,當女人氣上頭時,千萬不要和她辯,不管自己有沒有錯,她便放柔聲音道:“昭華。”
李毓禎被她這溫柔聲氣的“昭華”叫得心口一動,就好像有滑軟的白羽,輕輕拂過心瓣,癢癢的,又軟得讓人發酥——李毓禎在這一刻想到:她不是喜歡蕭琰,而是很喜歡,這個人已經可以牽動她心神了。
這個認知讓她忖眉:難道她愛上蕭悅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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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叫了一聲,就發現公主走神了,她將酒觥交到左手,右手輕按上公主的肩,關切道:“昭華表……”猛地想起不能叫“表姊”,硬生生將後面的“姊”字嚥下去。
“昭華表?”李毓禎睨眉,“昭揚華表呢?”
蕭琰“噗”一聲笑,討饒道:“我叫錯了。昭華,昭華,昭華……”一連叫了四、五聲才停。
李毓禎卻翻白眼她,“叫魂呢?沒感情。”
蕭琰真想大哭,表姊你好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