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去睿思堂請安時向父親說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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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昡心中忖思送女兒去軍中的利弊,如果能借此脫離清寧院那位的掌控,那倒是好事。
如果要送十七去軍中,應該是蕭曈的靜南軍最合適。有蕭曈照應,蕭昡也能放心。
但這個時候卻不適合去靜南軍。
長安派出的天使進入吐蕃後,三個月談下來,邏些同意賠償金銀,並將念青山以北的青唐域作為補償公主身隕的代價賠給大唐。丹增多吉這是使的一石二鳥之計,青唐域是格桑達瑪的封地,丹增多吉是想讓大唐軍隊替他收拾了格桑達瑪。對大唐來講,這是一塊放到嘴邊的肉,雖然這塊肉不肥,而且骨頭多,但拿下青唐域對大唐青蕃邊地的安寧十分重要,河西道肯定是要吞下這塊肉的,靜南軍和驍騎軍已經在靜州集結,隨時可以進攻青唐。
這個時候,蕭昡當然不願意將蕭琰送去靜南軍,太危險了。
蕭昡心思幾轉,最後拿定主意道:“以後,由蕭懷中教十七。”
蕭琮驚訝,他正想著一會再提這事,沒想到父親就已決定了,但他轉念一想便明白了父親的用意,笑著點頭道:“若有蕭懷中教武,十七弟參軍的心思應該消停一陣了。”
蕭昡心中盤算道:“她能接下蕭懷中百招不敗,就允她入軍。”蕭懷中已是登極境後期,蕭琰要在他手下撐過百招,至少得兩年後,那時青唐域已經已定了。
蕭琮雖然還是不願蕭琰入軍,但正如妻子說的,阿琰要做鷹,他總不能折了她的翼,兩年後阿琰就滿十五了,那時入軍總比現在鬧著要入軍好。
當天上午,蕭琰便從蕭承忠那得了訊息,心中大喜,練完刀沐浴換衣後便衝到書房,對母親道:“先向蕭懷中學武。然後,打敗他!”
商清一手拍她頭上,“不錯,努力。”
蕭琰抗議道:“阿母,頭拍多了,長不高的!”
商清淡墨色的眸子看向她胸,這裡沒拍也沒見長。
蕭琰無力呻.吟,倒在榻上,這是能比的嗎?這是能比的嗎?
沒過多久就到了七月初五,蕭琰在聽風亭第一次見到了聞名已久的侍衛統領蕭懷中。
這位國公府第一侍衛高手身材纖細,像春天的楊柳,眉目也秀致,膚色很白皙,讓人想起“濯濯如春月柳,色皎如明月”。
但就是這麼一個看似纖柔的美貌侍衛,一出刀卻是雷霆。
蕭琰無論使什麼刀招,他都是最簡單的一刀。
他的刀一出,就彷彿這片天地的主宰。在那一刀的氣勢下,任你精妙的招式都使不出來,就像彈琴的節奏,“咚”一聲被打斷,連續的曲子就再也彈不下去,憋悶的讓人吐血。
蕭琰的刀勢無法延綿,不得不變招,三十六式刀招都被她使出,但蕭懷中一刀擊出,便亂了節奏。蕭琰憋悶到極點,就好比你連續彈三十六首曲子,但每首曲子都恰在你入佳境時“嘣”一聲斷絃了,直讓人抓狂吐血。
蕭琰真個吐血了。蕭懷中每一刀打斷她的節奏,就讓她的內臟震傷一次,當使到三十六招時,蕭懷中刀勢一收,她那口憋悶已久的血就噴了出來。
青葙、赤芍驚呼一聲。
沈清猗臉色也一冷,眸如冰雪。
蕭懷中收刀而立,身姿纖細如春柳,卻蘊藏著無可摧的力量,“十七郎君的橫刀戰技已練得純熟,缺的只是實戰運用技巧,招式上懷中無可教,唯千錘百煉爾。”
他目光又鋒細如針,“武道之搏,是意志、力量、技巧的搏戰。精、氣聚元為力量,招式、經驗為技巧,心、神合一為意志。十七郎君已入融合境,所謂融合者,合意志、力量為勢。高手之戰,以勢稱王。低者,以勢壓人;高者,以勢控場。”
蕭琰領悟道:“以勢控場,就是掌握節奏?”
“不錯。武道源於自然,自然萬物皆有節律。如果你的節奏能控制敵人的節奏,戰必勝。”
蕭琰行禮肅然道:“謹受教。”
蕭懷中也向她行一禮,“今日武課到此為止。”又向亭外遠處的沈清猗行了一禮,出亭而去。
蕭琰這才跌坐在地。
沈清猗一驚,趨步入亭,右手探向她腕脈,“阿琰,傷勢如何?”
蕭琰立即擺手,“沒事,我調息一下就好。”她瞑目運轉內氣。行氣幾個大周天後,內傷好了小半,睜眼見沈清猗關切的臉色,她笑道,“姊姊,不妨事,我再調息幾次,就好了。”她又闔上眼,腦海裡卻不由回放著蕭懷中每一刀出刀的節奏……她用心揣摩,完全沉入了蕭懷中出刀的勢境中,連沈清猗的手指搭在她腕脈上都沒察覺。
沈清猗的眼色忽然一變,溫和的目光瞬然如雪,抬眸看了蕭琰一眼,又換了另一隻手腕切脈,那霜色的眸子便如有幽光在浮沉,片刻後便如沉潭般,幽黑不見底。
蕭琰從揣摩中醒過神來,便見沈清猗那雙寒幽不見底的眸子……她的手指,正搭在自己右手的腕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