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乎乎中的許仙,回到了青牛宮,倒在床上便睡下了,這一睡,倒是驚醒了東廂房的張莫聰。
張莫聰睜開眼,望著許仙的房間,只見許仙的房間中靈氣氤氳,但更讓人驚訝的是,張莫聰看到的許仙,不是人,而是一隻大烏龜。
許仙此刻就像是一隻沉睡的大烏龜,一呼一吸之間,暗含著某種神奇的韻律,就像是天地在吐納一般。
世間凡夫俗子,吃五穀雜糧,必然產生雜質,天長日久,雜質多了,那就病了,所以修道之人才有煉精化氣之說。可此刻的許仙,一呼一吸之間,就將身體內的雜質一點一點地吐出體外,這簡直就是神仙手段,讓人震驚。
張莫聰不是凡人,一身道行很是精深,要不然張莫聰也不會每日只進食一些瓜果稀粥,就可以保持健康長壽,這其實就是一種養生術。
之前,張莫聰還想著找個機會,把自己這吐納養生術教給許仙,但現在,張莫聰沒有了這個念頭,看看此刻猶如神龜吐納般的許仙,自己這點傢伙式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的好。
張莫聰倒是一個真正的修道之人,對於許仙的緣法,一點都不羨慕,這才是道法自然的精髓。
順其自然,才能領悟到自然的真諦。
許仙卻是沒有發覺自己的神奇之處,只是覺得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就像是泡在溫泉中一般,整個人都被泡的鬆軟了起來,這種滋味讓人沉醉。
一覺睡到天亮,許仙睜開了眼,感覺渾身清爽無比,這讓許仙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青蘿讓自己喝的清茶和吃的瓜果,一定不是凡品,這朋友值得交。
許仙倒是沒有覺得自己狂妄自大,雖然自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青蘿則是山鬼,好像兩者之間,隔著一道鴻溝,但許仙卻不這樣認為。
交朋友就是交心,只要心有靈犀,那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呢?
許仙並不覺得自己佔了便宜,青蘿吃了虧,相反,許仙覺得,能夠遇到青蘿這樣的朋友,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種緣法。
如果兩個人不能相知,也不能平等地看待彼此,那還叫什麼朋友?
許仙洗漱之後,喝了點稀粥,吃了點瓜果,就來到後院的涼亭中誦讀黃庭,這是許仙每日必然要做的功課,但今日,許仙卻發現,這黃庭經就像是活了一般,每一個文字就像是一股股氣流,在自己的身體內遊動,猶如調皮的孩童,追逐打鬧,這讓許仙很驚奇。
往日,許仙誦讀黃庭經,雖然也能隱隱地感覺到隨著自己的誦讀,身體中似乎有一股氣流在流轉,但絕沒有今日這般清晰,也沒有今日這般活潑。看來,青蘿給自己的好處,並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許仙做完今日的功課,沒有出去閒逛,而是來到張莫聰的房間。說來也有點奇怪,自從那日自己來到青牛宮之後,許仙和張莫聰雖然住在一個院子中,但兩人卻沒有再見過一次面,這真是奇怪。
張莫聰似乎早就知道許仙要來,沐浴了一番之後,就在靜室中等待許仙。許仙來到靜室,看到的就是焚香沐浴後的張莫聰,這個時候的張莫聰和平時的張莫聰完全就是兩個人。如果說平時的張莫聰,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個老道士而已,但現在的張莫聰,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仙氣,這讓許仙有些訝然。
張莫聰一看到許仙,眼睛就一亮,微笑道。
“恭喜許道友。”
這話有點突兀,但許仙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得天之幸,昨日遇到了一位朋友,她交給了我一個養生的法子。”
說完,許仙將《龜息術》放到了張莫聰面前的案桌上,這讓張莫聰笑了笑,卻沒有開啟《龜息術》。
“許道友,這是你的緣法,不是我的緣法。”
說完,就將《龜息術》還給了許仙,張莫聰這般做法,讓許仙有些疑惑。世間傳聞,修道者不是對神功法寶掙得那叫個頭破血流嗎?怎麼到了張莫聰這裡,面對著自己送出的功法,居然拒之門外?
難道是張莫聰高風亮節嗎?
張莫聰一眼就看出了許仙的疑惑,隨即點起了案桌上的油燈,開口道。
“許道友,你認為修道修的是什麼?”
張莫聰這樣一問,讓許仙心神一動,凝思起來。
修道是修什麼?
當然是修煉成仙啊。
可又一想,也不對,若是為了成仙,那麼成仙之後,還修煉個什麼勁啊?
“張道長,我不知道。”
許仙這答案讓張莫聰點了點頭,一指眼前的油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