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詩綺當然是下意識搖了頭道：“不會，很好聽。”
沈麟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只是拉開椅子重新坐下。
那位彈鋼琴的女生也已經重回座位，不過大概是被沈麟隨手一彈的理查德給刺激到了，她轉而彈起了肖邦。
聽著約莫有十幾年的鋼琴功底，大概是學校裡的佼佼者。
“那時候是我太自我了，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沈麟忽地開了口。
“嗯？”喻詩綺正在喝著飲品，在口腔裡轉了一遍才慢慢嚥下去，“你又開始急著背鍋了。”
沈麟卻並不認為自己是完全的無辜：“我也確實有做錯，不是嗎？”
喻詩綺看著他，沉吟著道：“真要細究的話，你也是受害者，不過是做了該做的抵抗罷了。”
其實那時的事，現在想起來，並沒有那麼嚴重。
只是那時候的沈麟，才十四五歲，正好是青春期，自尊心極強的時候。
一群大人圍著他，用著調笑的語氣，讓他這個鋼琴王子彈一首給宴會助興。
然後還順便想起了喻詩綺，覺得她既然比起走路，先學的是跳舞，當然也可以做到即興發揮配合鋼琴曲跳一支舞。
喻詩綺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父母的表情。
臉上雖是淡淡笑著應和，但眼眸卻是冷淡的，毫無笑意。
只是她那時年紀還小，並看不懂更深層的表情，也不明白那時候的表演，意味著什麼。
然後本來是要懵懵懂懂的點頭答應了。
沈麟便站出來說話了。
提議由跳舞改成唱歌，他給她伴奏。
一方面是護著她，不讓她從小學到大，也一直熱愛著的舞蹈，被大人們像玩樂一樣觀賞。
另一方面，自然是他自己也不想正兒八經地彈什麼鋼琴曲，就彈個簡單的，但凡學過鋼琴的都會彈的歌。
那時喻詩綺已是很崇拜喜歡他了，對於他的提議，當然很開心。
不過唱歌的時候，看著那些本來熟悉的大人們，突然變得陌生起來的表情，聽著隱約的竊竊私語。
她在突然之間，就失去了所有自信。
以為是自己唱得不好聽，不適合唱歌，才沒有人願意認真傾聽。
只感覺所有看過來的目光，都透著淡淡的笑話意味。
那之後，父母冷戰了一段時間。
雖然沒有拒絕參加後續的聚會宴會，但是卻是正式開始籌備出國的事。
當時，喻詩綺想不明白，也無法理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也沒有人告訴過她。
她就默默掩藏在了內心深處，疑問和不解一直堆著，不去碰觸。
以至於儘管長大了慢慢想通了，那就是大人的世界，就算身處同一個宴會，也是要分高低等級——她的父親只是一個成名不久的指揮家，沒有什麼優越的身世背景，母親則是一個出身於類似暴發戶一般的家庭，年輕的舞蹈家。
可在她心裡，仍舊是如陰影一般的存在。
原本這段記憶，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消失殆盡。
就算仍藏於內心，但也不會再去觸及。
喻詩綺怎麼也沒有想到。
她會和長大之後的沈麟再次相遇，並且是在已經忘了他的臉的情況下，對他一見鍾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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