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爾德斯依舊是如此,繁華、熱鬧,以及道貌岸然。誰也不知道它將會在什麼時候撕掉它臉上這一張令人作嘔的虛偽面具,露出吃人的本性。
但至少不是現在,但至少不會是未來。
趙括走在中區的這一條街上,轉眼就看見了一個破舊的小劇院。
這個劇院正如阿朗索所說的那樣,破落、陳舊,以及毫不起眼。
但這正是他的目的地了。
趙括走上前去,敲了敲門,問道:“你好。”
劇院內並沒有傳出什麼聲音,但是這扇緊閉的大門卻突然吱呀一聲向趙括敞開,為他呈現這個地方內部的所有一切。
趙括愣了愣,他緩緩走進去,左右環顧。
從大門往裡走,就是一個寬闊的會場,或者說它曾經是一個寬闊的會場。會場裡擺放著一張桌子,四條椅子。
儘管空氣中傳來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黴味,但奇怪的是,周圍的一切盡數都是整潔乾淨。從窗外灑進來的一縷陽光在告訴來人,這裡並沒有半點的灰塵。
趙括一路往裡走,穿過一扇門,來到了一個小房間裡。
這個房間似乎曾經是某個人的辦公室,擺著一個書架,一個辦公桌,還有供客人休息的小椅子。
趙括撫摸著牆上的書籍,隨手從書架上挑出一本來,翻了翻。發現這本書不僅有經常被人翻閱的痕跡,還做了許多的標註。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標註散發出來的墨水味告訴他它們曾經在不久之前被人寫在了這本書上。
晦澀難懂的內容,標註的字跡同樣也是潦草不清。趙括將這本書放回了原位,然後圍繞著這個辦公桌轉了一個圈,最後將手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個骷髏頭上。
“你是一個東方人,在你們的文化之中,男人的頭是諸陽之會,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別人撫摸他的頭頂的。”
從陰暗角落裡傳出來這樣的一句話,趙括轉頭看去,就見一件鮮豔的紅袍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剛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讓人感覺十分怪異。
趙括挑了挑眉,“抱歉,我確實看不出來它是一個男人,我原以為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小姑娘呢。”
紅袍沒說話,他沉默了半晌之後問道:“你似乎並不訝異。”
“我當然訝異,沒有人會對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做到心無波瀾的。但是怎麼說呢?作為一個需要永遠都不會垮下的人,我需要做的就是處變不驚。這很難,但是令人慶幸的是,我做到了。”
紅袍笑了笑。
他的聲音十分獨特,很低沉,但是卻會讓人感到十分尖銳。就像是兩塊磁鐵用力摩擦之時發出的那種刺耳之聲,在他笑起來的時候更加如此。
“我知道你是誰了。”他說。
趙括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我原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要不然你也不會主動為我開門。”
“我並不是神,我不會知道一切。我這麼做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你問了一句好,我喜歡有禮貌的人。但是叫人瘋狂的是,在我活著的這麼多年裡,我從未遇見過這種人。他們都是將暴虐寫在臉上,將歹毒刺在心裡的狂徒。”
趙括呵呵一笑,“真的嗎?我原以為能夠用言語表達出來的苦難都不是什麼苦難。”
“那是因為這些苦難早就被人拋在了腦後。”
“同時,我也認為,能夠將苦難拋在腦後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看淡人生的人,另一種是毀掉人生的人。你是哪一種?”
紅袍沉默了很久,然後他開口道:“我記得東方人會一種觀看面相就能夠分析出一個人所有一切的技能,那麼你自己來看看就好了。”
紅袍摘掉了籠罩在他頭上寬大的斗篷,露出了一頭烏黑的長髮,以及一張煞白的臉。
同時趙括也摘掉了戴在頭上的黑色帽子,他將其放在桌上,笑著問候道:“你好啊,黑腹蛇。”
“你好,警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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