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小狐狸的記憶就開始變得混亂,一會兒是暗無天日的小黑屋,一會兒又是它頭頂搖晃的暈黃色吊燈。有寒光閃閃的刀片,也有人類猙獰的笑臉……這些都交織纏繞在一起,形成了一段最黑暗晦澀的記憶。
小狐狸只記得,它好疼,好疼啊!好像正如母親所說,它雪白無暇的皮毛被那個醜陋的兩腳怪硬生生的扒了下來,它留了好多好多鮮紅的血液,但是沒有任何人心疼它。他們就看著它痛得直抽搐,血流而亡。那群兩腳怪怎麼可以這麼壞呢?明明,明明是它幫了他們啊!
畫面最終定格,那隻初見時嬌憨且有靈氣的小狐狸躺在血泊中,一身雪白的皮毛被完整的剝掉,它原本清澈懵懂的瞳仁裡充滿了怨恨與不甘。
“蕭流螢,你沒事兒吧?”
自蕭流螢掐完一個繁複玄奧的手訣之後,她整個人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狀態,臉上的表情複雜多變,一會兒愉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露出痛苦的神色……看得薄熙眉頭越皺越深。此刻,蕭流螢睜開眼睛,但是她的眸子裡一片迷茫,沒有絲毫焦距。薄熙向來波瀾不驚的心猛地一跳,他連忙上前詢問,生怕她出了什麼事。
“通靈”之術雖然有效,但有一點弊端,即施法者與有靈之物之間會產生共情作用,也就是所謂的喜他所喜,憂他所憂。蕭流螢反應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她抬眸就正對上了一雙緊張擔憂的眸子,她原本冰冷的心臟瞬間回暖,彷彿有一股暖流在她心間潺潺流動。
蕭流螢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薄熙,我沒事。”
“那就好。”薄熙點了點頭,眸中的緊張擔憂褪去,他又恢復成了往日那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超凡脫俗的模樣。蕭流螢看的眼角直抽抽,這男人在這幾個世界中,幾乎都是這一副假仙的模樣,實則內心還不知多惡劣呢!
戀愛是要談的,但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蕭流螢還是能夠分得清輕重緩急的。她緩緩地走到薄語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不急不緩,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事到如今,你還想要繼續隱瞞下去嗎?”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薄語猛地從座位上站起,眼眸低垂,她根本不敢接觸蕭流螢的眼睛。她顧不上穿披風,戴手套,急衝衝就想往裡間跑。
“薄小姐看來你的記性不怎麼好,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比如說雲霧山,迷路,江夢雪,森林,還有,”蕭流螢突然停頓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還有,小白狐。”
“夠了,你別再說了!”
薄語的腳步一頓,深吸了一口氣,她緩慢的轉過身,大顆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雙手掩面,心理防線瞬間崩潰,大聲痛哭起來,這哭聲中飽含著痛苦與悔恨,“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們害的它,都是我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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