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瓦迪亞帶來的遊戲是棋盤。
因斯蒂肯定是不會下棋的,棋盤是貴族的玩具。於是博瓦迪亞便一點一點教給他。
如果說一開始因斯蒂還會猜想博瓦迪亞的身份,那後來他便放棄了這種徒勞的舉動,專心學習起棋盤。
因斯蒂一直沒有贏過,可博瓦迪亞也沒說他輸了會怎樣,反而會不厭其煩地幫他覆盤。於是,因斯蒂漸漸懂得了。
博瓦迪亞並不是想贏,只是想找個人玩一玩。
行走的馬車陡然停止,因斯蒂因此差點磕到門框上。他望向博瓦迪亞,馬車的意外不曾給他造成一點影響。
“裡面的人交出財物,我們就能放你走。”
外面不止一人,除開最響亮的那個,還有些磕磕絆絆的笑罵之語。他們的語言很奇怪,帶著不同地區的口音,卻又在往通用語上靠。
因斯蒂微微皺眉,掀開了車簾。他一探頭,便被套了個繩索。繩索的另一頭在攔路人的手上,只要稍微用力,因斯蒂便會體驗絞刑。
他們看到因斯蒂的服飾,囂張的氣焰有一瞬間凝固,可很快,他們眼神發狠。尤其在因斯蒂被強硬拽下馬車後,領頭的派人進去察看。
“沒有其他人。”
他們看不到博瓦迪亞?因斯蒂略顯疑惑地往車裡看了眼,博瓦迪亞還坐在原位,平靜地看著自己。而他周圍的一小塊區域則彷彿進入了別的世界。負責搜查的野人進去到處翻找,卻沒有碰到棋盤一處。而放置於棋盤兩側的茶杯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如果不是他現在還能看見,因斯蒂只會以為博瓦迪亞是一個夢。
野人搜查了一圈,回頭報告道,“裡面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領頭人用目光上下掃視著因斯蒂,沒發現什麼金銀珠寶。
那是當然的,因斯蒂恪守聖典,穿著樸素,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什麼裝飾品。領頭人不信,自己翻找著因斯蒂,卻被他扣住手腕。
“這位先生,你是在犯下罪行。”
“那又如何?”
因斯蒂眉頭又一次皺起,“你們不怕被審判嗎?”
“審判?哈哈哈哈哈哈——”強盜們不約而同笑得大聲。
“牧師大人,我們可不像皇城有專門的處刑架。前不久那個一看就很值錢的神像都不知道被誰拿去賣了。誰會擔心被審判?誰又能審判我們?比起我們,您還是擔心自己的命吧。”
牽制住因斯蒂的人把匕首往脖子處靠近了些,以示威脅。
因斯蒂不為所動,說道,“那你們就不害怕姆神的懲戒嗎?”
“姆神?在哪裡?”強盜誇張地左顧右盼,領頭人將手放在右耳擺出聆聽的姿勢。這個姿勢又取悅了同伴,令其鬨堂大笑。而後他又正色道,“姆神早就消失在大陸上。上一次神蹟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再說,我幹這行快十年了,姆神要能降臨,早該懲罰我了。牧師大人,我也不難為您,一般的傢伙我們都會連他的骨頭也一起收下。而您——”
他目光如炬,“只要您的馬車和衣服。除此之外,我還能留些食物給您。”
因斯蒂先是看了眼博瓦迪亞,又看了眼領頭人,對他說,“你雖然說著不害怕,心裡還是害怕的。”
“你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