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渴望的東西,就越得不到。”
“朋友也好、伴侶也好、親人也好、愛也好、幸福也好。最後就連渴望本身都會變質腐朽。”
神的劇院內,來自過去的影像正逐一放映。影像只有黑白畫面,不時夾雜著被幹擾的雜音。那些雜音正是演員們的心聲。
控訴著世界與不幸的心聲,就像苦酒。
而這杯苦酒又因外界的哭喊更為激烈。它被放在了火上灼燒,又被添了數不清種類的烈酒。
李銘,或是博瓦迪亞,其實哪個名字都無所謂。
他坐在劇院正中心,細細品味美酒。
他能聽到來自外界的哀鳴,死於病毒的人們總是寄希望於神明。人們祈禱向神祈禱生命,祈禱未來。可惜世界不會有未來。
在它誕生之初,它的劇本已經寫好。那本書裡涵蓋了這個世界裡所有生物的命運。他們會在明日黎明之前全部終結。
過去與未來是相互對立的兩極。一旦過去消失,未來也會隨之消失。
與博瓦迪亞共同閱讀的黃泉微微撇頭,問道,“後來呢?”
“後來李銘被華雯喂下了摻有喃花的糖果,他上癮了。不僅如此,懶惰入侵了他的大腦,逐漸影響了他的思維,干擾他思考。李銘成績一落千丈,父母與老師卻認為他在偷懶。嘛,某種意義上也沒有說錯。”
那是一段無需細說的歷史。
反正是他人無法理解的歷史。
父母取消了他的休閒時間,逼他坐在書桌前,李銘卻只能看見一片空白。老師湊到他耳旁詢問,他卻什麼也聽不到。他變得嗜睡、懶惰。僅僅是維持“我要清醒”的想法都花費掉李銘全部的精力。
不是沒有去看過醫生,可醫生說沒有問題。
於是,父母對李銘說了什麼呢?
“你就是想偷懶!”
“騙子!”
“墮落!”
“無可救藥”、“不孝”、“對不起父母”、“學壞了”、“別靠近他”……
“李銘看到的、聽到的都與別人不同。很不幸的是,在他生活的周邊只有他一個人表現出症狀。於是,他就成為了一個說謊者。但在那時,李銘還沒有怨恨。”
怨恨是依附於意識才能存在的東西。
如果沒有意識,如果做不到思考,那怨恨也成為奢望。
因此在李銘被舉報時,在他被帶入警察局時,他都沒能怨恨。
那麼怨恨是從何時而起呢?
是在他死後。
邱楠生不該下殺手的。如果他再狠一點,把李銘關入監獄,每日派人給他喂點喃花。那麼李銘就永遠會是那副渾渾噩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