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喘息片刻,很快又迴歸那份嬉笑之態。“如您所見,那位客人實在是霸道且無禮。聽說他是您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想必也會同意您的要求。”
李銘在看到那張面具時,就明白貪婪口中的客人是指誰。擁有鬼目、還能讓阿爾維斯通風報信的還能是誰?
“朋友?”李銘忍不住笑出聲。“朋友?!”
他表現得像是看了天下最出名的喜劇。李銘哈哈地笑個不停,儀態全無。貪婪就抱臂看他發瘋。
瘋狂在一瞬間,鎮定也在一瞬間。
李銘笑夠了,便重新整理碎髮。“走吧。去見他。”
為什麼張帥不直接找自己呢?
為什麼張帥要讓貪婪來引路呢?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向自己宣告“即使是七罪,也不是完全屬於他李銘的力量”這件事。簡直像野狗在電線杆旁撒尿一樣的野蠻行徑。
野蠻,卻很有效。
李銘覺得自己頭腦也隨著記憶上湧變得更為清晰。初醒時的混沌逐漸被知識填滿。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精英”的一員。
他本可以做到許多事,可他沒能做到許多事。
忘卻的東西還可以重新記起麼?
扔掉的東西還可以重新拿回麼?
李銘推開門,貪婪跟著他一同進入房間。
房間的佈局與李銘的套房沒什麼不同。
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張帥的紅髮十分醒目。他坐在正中央,撥弄著桌上的鋼珠。九枚鋼珠被線串在一起,只有最邊上的兩顆可以撥弄。而阿爾維斯就站在沙發邊,靜靜地注視著來客。
“大忙人怎麼有空出來閒逛了?”
張帥沒有搭理他,而是阿爾維斯開口道,“我們來給您提供幫助。”
這種時候阿爾維斯使用敬語,反倒令場面更為僵硬。他們之間完全沒有團結友愛的關係,反而擁有奴隸與奴隸主間的仇怨。
李銘恨他們,恨搶了自己身體的傢伙、恨那傢伙的朋友、恨給自己難堪的張帥、也恨張帥的一切幫兇。
比起毀滅世界,他更希望回頭反咬張帥一口。
這份恨意,張帥不可能不知道,阿爾維斯也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依然用了敬語,用了“幫助”的字樣,那簡直是將李銘的自尊碾入腳底,再旋轉腳尖踩踏。
“幫助?怎麼幫?去跟老鼠交合,還是吃下官老爺的頭顱?就算沒有你們,我也一樣可以完成。倒不如說,你們的存在只會讓我噁心、分散我的注意力。只要你們在我眼前,我就想一口一口咬掉你們的耳朵和眼珠。這也可以算是不務正業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對李銘的諷刺,阿爾維斯平和地笑著。李銘見過他這樣的笑容。在他每次被張帥懲罰後,阿爾維斯就會帶著那噁心的笑容走過來,替他清洗身體。
“可我聽說您似乎並不想毀滅世界。”
該死的貪婪!李銘心中暗罵。據他所知,張帥和阿爾維斯雖然強,可沒有讀心術。“難道你們想毀滅世界?要是你們的朋友回來,看見他的世界被毀滅了,是會對你們微笑還是怒罵呢?啊抱歉抱歉,他能不能回來還未可知——”
李銘被一巴掌扇飛於地,他所經過的地方,裝飾品全都碎了一地。
貪婪眯了眯眼,“客人,請問……”
“閉嘴。”張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