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黃沙漫天,春天總是容易沙塵暴,這裡的人都習慣了,房屋的建設也防風防凍,窗戶小小,牆皮加厚,門外一年四季掛著門簾,夏天換成單門簾,冬天換成棉門簾。
劉三牛快活地在街上跑,彷彿漫天風沙不存在。
李玉娘剛給他生了個兒子,想到兒子,他就心花怒放,周圍的風沙好象漫天花瓣,寒風的呼嘯聲好象天上飄來的仙樂,旁邊屋裡傳來的牛羊嘶吼好象嬰兒甜美的呼吸。
進到屋裡,李玉娘嗔道:“你就不會等風停了再回來,看這一身的土。”
把他轟到外頭,洗完澡換完衣服,再來抱小baby。
劉三牛頭髮還滴著水,就跑回裡屋,探著頭看孩子,李玉娘無奈地拿毛巾給他擦乾,這個男人就跟孩子一樣,不會照顧自己,粗枝大葉。
自從李玉娘懷孕,兩人才把自己的屋子從軍部挪了出來,在玉門鎮置了自己的產業,懷孕前兩人都沒有自覺,住李將軍的大屋挺好,啥都有人照顧,兩人都象長不大的小孩一樣,享受著老父親的關懷。
有了自己的屋後,兩人才發現,自立不是說說而已,好多家務要做啊,所以家裡現在傭人不比李將軍的大屋少。
還有專門幫忙照顧嬰兒的奶媽,洗衣服的小丫頭,做飯的廚娘,看門的門子,幹粗活的家丁等等。
好在殺神與劉三牛一同置了業,兩人買的隔壁鄰居,中間開了個門,因為殺神在與雲亦絲分居三年後,終於說服家人,讓雲亦絲隨軍。
兩人長期兩地分居,兒子長於婦人之手,每次回去,殺神見兒子嬌滴滴地說話,都恨不能打他一頓。
而且雲亦絲隨軍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看看雲亦絲象風吹起來的肚子就知道,呂家的老二快來了。
劉三牛當時死皮賴臉跟著殺神買房,主要是擔心李玉娘從來沒操持過家務,又懷著孕,有云亦絲這個持家老手照顧,他心安些。
殺神面上雖端著,心裡也是願意的,兩個男人天天在軍營操練,隔幾天才能回家一趟,有什麼事都照顧不上,家置辦在一起,兩個女人互相安慰,互相扶持,尤其兩家親緣這麼近,不錯嗷!
遠的不說,就說李玉娘生產那天,婆子家丁一團混亂,預訂好的產婆出門去了,來不了,家裡連個能做主的都沒有。還好一個婆子跑去通知了雲亦絲。
雲亦絲從側門進來一看,大怒,主人躺在床上動不了,這些人亂跑亂喊些什麼,憑空製造緊張氣氛,李玉娘嚇得直哭,覺得自己可能要交待在今天了。
“都站住,跑什麼,喊什麼,你,就說的你,你在做什麼?”雲亦絲抓住人一個一個地盤問。
“小的去要熱水,大廚房說沒熱水,讓小的先去砍柴。”
“小的不知道要幹什麼,就是大家在跑我就跑。”
“奴婢想小公子出來要穿衣服,在找衣服。”
雲亦絲閉了閉眼,這臨時僱來的人簡直沒有章法,一塌糊塗。
她從京城出來時帶了主管內院的管家婆子和外院的大管家,象這樣的家奴真沒見識過。
她直接吩咐自家的管家婆子,“婆婆,你去把所有的丫鬟婆子廚娘安排好。”
吩咐自家的大管家:“去問問,本地還有哪家產婆,多找幾個來,再備兩個大夫。”
那群慌亂的下人又開始亂哄哄地說話。
“街尾還有一家。”
“我知道,西街有一家不錯的產婆。”
“安靜。”雲亦絲大喊一聲,伸手按了按眉頭,這群讓人頭疼的,“都帶下去安排。”
她自己進屋去安慰李玉娘,“這還有好幾個時辰呢,沒那麼快,到天黑能生下來就算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