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這口水流了一地,都能冬灌一畝麥地。”
崔小七邊說邊利落地穿好衣服,拽著許銀花就往院子裡搡。
許銀花揉著發痛的胳膊,衝正在剷雪的許巧巧告狀:“姨母!她動手打人,還挖苦我!”
許巧巧手中的鐵鍬扎進雪堆中,自家女兒的品行還能不知?不可能動手。
許巧巧剛要開口從中調和,崔小七就搶著說:“一個寡婦,橫衝直撞進我的新房,對著妹夫流口水,像話嗎?”
這話一出,許巧巧也板起臉:“銀花,小七已經成親,她的房間以後不要隨意進出,免得被人傳出糟心話!”
寡婦門前是非多,咋地還不注意影響。
這話她自然不能說出來。
許銀花一聽不讓她進崔小七的房間,立刻拽著許巧巧的胳膊晃動撒嬌。
不讓她進房間,還怎麼找好東西,誰知道七妹會不會把好東西藏進房間。
比如,草屋藏“美男”。
此時,小九舉著冰稜子跑過來,帶著哭腔問,“七姐,娘!!你們有瞧見八姐嗎?”
她從昨日就沒見八姐,一開始也沒在意,往日八姐也喜歡呆在屋子裡。
可這大清早的,屋子壓根就沒人。
又裡裡外外找了個遍,還是沒瞧見人影。
崔小七擰眉,小八是個沉靜內斂的,不會亂跑,“沒瞧見啊~興許是溜達去了~”
小九瞥見屋簷下鼓鼓囊囊的麻袋,衝過去狠狠推了許銀花一把:“肯定是你,像強盜一樣,是不是你八姐氣走了!你個壞心腸!壞壞!”
許銀花腳踩在結冰的地面上,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可她顧不上疼痛,爬起來就跟拎雞仔似的,拽著小九的領口提了起來,發狠道,
“你個不知哪來的野種,敢對我動手,你個吃白食的賠錢貨,看我不打……”
巴掌高高抬起,作勢就要狠狠地抽下去。
崔小七衝過來死死攥住她手腕。
許銀花氣得跳腳:“崔小七撒手!瞧瞧你沒事吃飽撐的!撿兩個賠錢貨浪費糧食!”
許銀花越說越起勁兒,這家都要成外人的了。
“住嘴!”崔小七聲音提高、同為女子怎麼能說出“女孩子”是賠錢貨這種想法!!
“住嘴!”裴寂站在門口,墨色衣襬垂在門檻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想把這個聒噪的女人舌頭拔下來餵狗。
許銀花瞬間變了副模樣,紅著臉撩起碎髮,厚唇翹起,扭捏得不成樣子。
崔小七嘴角抽抽,這丫的不會是自以現在的她風情萬種吧,還有、這、是嬌羞個什麼鬼。
她甩開許銀花的胳膊,護著小九走到屋簷下,掀開麻袋——二十斤糙米、兩顆大白菜、蘿蔔,還有曬乾的野菜,全是廚房裡明面上僅有的存糧。
許銀花一把搶過麻袋,護犢子似的死死拽住。
她本想著天晴了,崔小七肯定進山打獵了,沒想到來得不湊巧……
“許銀花吸血蟲也沒你這麼能吸,今日我崔小七在,這東西你休想拿走一粒糙米!”
崔小七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目光沉沉。
“姨母~您瞧她,真的是家裡揭不開鍋,狗蛋子都餓得說不了話了。”
許巧巧一聽,為難地看著崔小七,“小七,家裡還有……”
“娘!你莫說話,她是一點也沒想過我們的死活啊,是,她沒了爹孃,就只有您一個親人,可她當您當我是親人了嗎?人心換人心,我們是真心換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