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七藉著月光仔細一瞧,裴寂懷中抱著一床被子,默默讓開路,順手推開屋門,低聲問:“又順的誰家被子?”
裴寂掃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崔小七,沒說話。
遞給她一件斗篷,走進屋子關上門。
一臉懵的崔小七看著灰撲撲的屋門,又低頭瞧了瞧懷中的一件青色斗篷。
不管是從哪順來的,又或者是不是別人穿過的,沒有矯情直接披上。
轉身走進廚房,不消片刻,提著一個麻袋,從半人高的籬笆牆翻了出去。
窗戶上被火光拉長的影子,也隨之消失。
——
夜風如刀,刮在崔小七臉上生疼,低頭緊了緊斗篷。
村中靜悄悄的,只有呼嘯的風聲和腳踩積雪的“咯吱”聲,她順著村裡的路,朝村西尾走去。
在一間簡陋的小院前,崔小七停下腳步。
稀疏的籬笆牆形同虛設,院內只有一間茅草屋,透出點點火光。
她躍過籬笆牆,走在清掃出積雪的小路上,靠近屋子放下手中的麻袋。
轉身準備離開時,突然,屋內傳出一陣咳嗽聲,一聲比一聲急,像是被嗆到,半天沒緩過氣。
不好!崔小七試著推門,門沒上插銷,一把就推開了。
只見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坐在火堆旁的矮木椅上,仰頭閉眼。
她快步上前蹲下,伸手掐住男人的人中。
男人猛地吸了口氣,胸口劇烈起伏,側頭見是崔小七,凹陷的眼窩子瞪大了一點,滿是胡茬的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笑意。
“七丫頭……來了。”男人有氣無力地說著,勉強坐直身子,手夠著一個板凳拉過來,示意她坐下。
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卻上氣不接下氣。
崔小七連忙坐下,低低喚了聲:“小叔。”
兩年前她“穿”來時,原主的小叔崔有銀就已住在村西尾
“七丫頭,小叔好著呢,快回去吧,別讓你娘瞧見,惹得她不高興。”
崔小七心中湧起一陣酸澀,好像是這副身體的本能反應,“我娘睡著了,才偷溜出……”
話沒說完,一陣隱忍壓抑的咳嗽聲打斷了她。
崔小連忙起身為他拍背順氣,“看過大夫沒?”
“沒、沒、咳咳……沒事、小風寒過幾日自己就好了,叔身體硬朗的很。”
火堆上的鐵鍋“咕咚咕咚”響著,淡淡的焦味瀰漫在屋內。
崔小七坐下,鼻子嗅了嗅,揭開鍋蓋,木勺子攪動鍋內的食物,手卻突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