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會死嗎?”
一場大雪,郊外的河流成冰,河水就在底下安靜流淌,有了表面上冰層的覆蓋,悄然無聲。
一隻精美的紅色繡花鞋踩在了此處,河邊被凍硬的泥土上沒有留下任何足跡,再往前便是厚厚積雪蔓延向前。
直到遠方天地盡頭。
秦沚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袍,面龐上是逐漸長深的胡茬,靜靜站在湖面上打著太極。
他很久沒有打過太極,這畢竟只是健身活血所用,對於武功而言沒有什麼幫助,前些時間太忙,日子過得緊張,心有所慮,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太極拳太慢,所以打拳的人一定要有極其平靜的心思,不驕不躁,不徐不疾。
周丹陽一事落下帷幕,羅網縱火成功,山上人幾乎死完,不見周丹陽出手相救,想來周丹陽已經邁過玄門半隻腳,沒有辦法再幹預人間事了。
他終於安心,可以閒適下來。
楚香蘭站在河畔,遠望長河盡頭,山的那頭。
紅色長裙附身,嬌態幽幽,神色間的幾分慵懶,唇角的微微笑意。
“多半死不了。”秦沚閉目,就在薄冰之上緩緩出招,清冷的空氣順著鼻翼吸入肺中,周身的毛孔彷彿都被開啟,格外清爽。
楚香蘭墊著腳走到河畔旁的一塊大石頭上,羅袖輕輕掃過,將上面的積雪擦乾淨,然後一屁股坐在上邊兒,支著身子看向薄冰上的秦沚。
“如果他死了呢?”
秦沚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沉默許久後答道:“我不希望他死,這次讓他強行縱火,看似是要逼他進入絕境,其實留有一線生機。”
“秦朝裡仍然有人不希望他死,尤其是那些能夠看清時勢的人,包括嬴政。如果趙高死了,對秦國的損失是巨大的。”
楚香蘭從身上的佩劍劍刃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劍上的影子也在看她。
“是因為再找不到一個人能夠像趙高這樣勤勤懇懇做事又不求功名權貴的人嗎?”
秦沚笑道:“這是主要原因,他是一個好的棋子,但不是一顆必要的棋子,所以如果他不能充分地展現出自己的利用價值,那麼他很快就會被其他的棋子代替。”
“我曾告訴過嬴政,趙高大奸似忠,所以他心底對趙高定然是抱有殺意的,因為他心底裡容不下奸臣,尤其是像呂不韋這種,早在很久之前,呂不韋就已經被人暗中做掉了,現在還被軟禁的那位,不過是個替身,並非本人。”
“只是趙高這把武器,嬴政想必這些年用得極其稱手,一個很會做事又能揣摩聖心,並且還有著死穴把柄的人……再者嬴政向來不是一個只會考慮自己喜怒哀樂的帝王,所以為了秦國,他多半會留下趙高,哪怕整個朝堂之上均無人願意為他說話。”
楚香蘭靜靜聽著,用劍快速在河面刺出一個小孔,而後劍刃帶著冰水而出,她將劍刃放置在石頭上輕輕摩擦著。
“焱妃的訊息還沒有從燕國傳來,會不會是被陰陽家的人劫走了?”
“很難說,未必就是陰陽家,這個事情我也覺得奇怪,或許咱們該親自去問問。”
楚香蘭聞言將劍收回,望著四周的茫茫白雪,嘆道:“這個天想要去燕國恐怕路不好走。”
“流沙裡面有個人的輕功極好,可以做到踏雪無痕,他可以代咱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