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開始質問,然後數落。
“當初問你學文學武,你想都沒想就說學武,現在看你這樣子是後悔了?”
“真丟人,抄書去吧,為你這輕佻浮躁的心態好好贖罪。”
他話裡的語氣一點不嚴肅,卻讓張良的心中莫名輕鬆些許,或許荀子玩笑式的話正是他需要的答案。
殺人不是過錯,他做了正確的事,也使用了正確的方式,到底是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並非是行為上的錯。
“老師,學生還有一事想請教老師。”
張良跟在荀子的背後,不快不慢地走著,伸手撫摸在黃牛的屁股上,惹得黃牛回頭對他哞哞的一直叫,似乎是告訴他光天化日之下,別太放肆。
“你說,我聽著呢。”
張良聞言開口道:“是否只有戰爭才能停止戰爭?”
荀子回頭看著張良許久,罵道:“讓你去凌波上山悟劍,你成天都悟的什麼玩意?子房,你今年十七了,不是十六歲了,該懂事了!”
張良見荀子面色大變,急忙頷首不再多問,進莊後便同荀子道別,然後去了自己的院子好生打整。
這裡不像王宮貴族,也不是那玲瓏苑的等風月之地,別的學生除去每日學習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人會幫他一直打理。儒家並不是只讀書,文派在這一方面的發展比較側重,武派則在禮樂射御書數均有建樹,重點朝什麼地方發展仍要靠學生自己。
荀子身份在儒家十分尊貴,但他極少去幹涉武派的學生做法,無論是從政又或是去經商等等……
荀子目送張良遠去之後也沒有回自己的院子,他繞行了一圈路過石橋,到了秦沚的住處,將小黃牽給楚香蘭,自己揹著手慢悠悠地坐在秦沚旁邊,接過他遞來的熱茶,一口飲下。
“子房小傢伙出山了,就這麼點時間,他成長得可真快。”
秦沚聽著荀子的感慨,不由得笑道:“能讓您老人家這般語氣,想來他是做了什麼讓您覺得忐忑,不明白不瞭解的事情了。”
荀子用腳稍稍推了推面前地上的積雪,笑眯眯地說道:“沒錯,他問我:是不是隻有戰爭才能結束戰爭?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我不知道我的想法會帶給他怎樣的影響……這些個學生什麼都好,唯獨太信任自己的老師,如果我說什麼他信什麼,這對他來講是不是反而不好?”
秦沚理了理荀子的話,偏頭道:“荀子肯定比我會做老師,也知道怎樣因材施教,我比較感興趣的是,荀子對於張良的疑問,抱有怎樣的觀點。”
荀子抬了抬眉頭,緩緩道:“他這句話不對,子房說的是‘停止’,而不是‘結束’,既然是‘停止’,自然要求兩方都得以保全,而‘結束’的意思是大可以最後只剩下一方,甚至同歸於盡,戰爭沒有辦法‘停止’戰爭,只能用來‘結束’戰爭。”
初時聽來荀子的這番話很繞口,但稍微仔細一想便能夠明白其中含義。
“所以荀子是擔心自己的這‘戰爭可以結束戰爭’的想法會成為張良日後從政挑起天下紛爭的藉口?”
荀子點頭。
“如果他從政時候天下還沒有一統,仍舊是剩下的秦,齊,燕,魏,楚,那麼老夫擔心子房會成為戰爭的前奏。”
秦沚笑笑,撫手道:“如果戰爭能夠結束戰爭,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荀子你自己也承認了,戰爭不能停止戰爭,但凡天下一時沒有一統,就永遠會存在打仗的契機,不是每一代君王都沒有野心,想想秦國。”
“既然無法避免,早開始,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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