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走道觀殿後,已經看見這裡滿滿圍著許多人,嘈雜紛亂,依稀還能聽到廣成子那個和事佬不停地與人好話,秦沚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裡,大殿中央稀稀拉拉的四人被人團團圍住,場面甚是熱鬧。
楚香蘭抱著曉夢,抓住她握劍的小手,沒有理會四周的責罵,輕輕安撫她,廣成子和另外一位天宗長老玉清子則在前面吸引了大部分仇恨,不斷與前面的眾多人宗弟子道歉。
罵人歸罵人,畢竟是一個門派的人,無故出手傷人確是沾不著理,如今赤松子一過世,曉夢過於年輕沒有威信,實在難以壓住眼前的場面。
秦沚微微低垂眉眼,看見面前不遠處一個被幾位弟子扶住的老人,嘴中不斷呻吟哀鳴,目光往下打量時,才看見這老人就是腿上有少許血跡,不過一點皮肉傷。
秦沚看樂了,不由得咧嘴一笑。
這不就是碰瓷的嗎,到底還是那似曾相識的場景。
他竄出人群朝著老人走去,臉上露出歉意又憂愁的神色,大聲呼道:“哎呀!這位長老,您怎傷的這般重?是誰將你打傷?道門可還有人如此不識抬舉,竟對自己人動手?真是痛煞我心!”
話沒說完,人也沒走到老人面前,自己卻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後便像個傻子一樣在原地不停地大笑,身子抖的像個篩子,讓場面一時間竟靜了下來。
秦沚很歉意地對著眾人擺擺手,笑著強行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沒忍住,我這是悲極生樂,看似笑得歡快,實則心在流血。”
他的語氣真摯,一如他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作假,於是果然引起了人宗弟子的不滿,一時間許多人都在大聲怒斥他,把他口誅成過街老鼠一般。
“你是哪裡來的天宗弟子?如此不懂禮數!”那名受傷的老人見秦沚臉上那番收不回去的笑意,心知實在嘲笑自己,惱羞成怒,狠狠罵道。
秦沚瞟了他一眼,收回臉上笑意,從腰間摸出一塊玉飾。
“道家天宗長老,丹陽子,我笑你倚老賣老不要臉,你有意見?”
秦沚的出現讓楚香蘭心裡頭稍微輕鬆了些,她小聲在曉夢耳畔低語了幾句,輕輕拍打著小道姑的背。
那老人被秦沚說的面色赤紅,怒道:“不要以為你是長老就可以為所欲為!老道就是有意見,來來來,你打老道一下試試?”
秦沚眸子一睜,把袖子一卷,嘴上膩歪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提這麼賤的要求。”
“你們都聽見了啊,是他讓我揍他的,我不動手就是不給他面子,不給道門人宗面子。”
他一邊這麼說著,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默默走到老人身邊,果然反手就是一巴掌。
如此清脆,如此響亮。
幾顆牙齒混著血水濺在地上,老人頭一偏昏厥過去。
一時間,氣氛就肅穆了起來。
但亦有一絲詭異的幽默充斥在某些人的唇角,那小道姑,那抱著小道姑的女人,那站在人群裡看戲的一些天宗弟子。
扶著老人的人宗弟子看著這樣的場景,愣了許久,才氣急敗壞地指著秦沚道:“你你你……”
他忘了詞兒,腦子裡一片空白。
於是秦沚又反手給了他一巴掌,還是那麼清脆響亮,但這次他下手輕,並沒有對那弟子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你你你什麼你,你沒想到我會打你吧?”
那弟子被突然出手的秦沚打的懵了圈,臉上酥麻刺痛一片,還未開口,眼前那可惡的人又是一巴掌呼在了他臉上,這會兒眼冒金星,好容易才回過神來,於是懷裡昏厥過去的那人宗長老也不扶了,脾氣上來索性就把老人往地上一扔,對著秦沚大怒道:“你這廝不識好歹,莫不是真以為自己一介長老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話說的很是硬氣,身體卻很老實,機智地後退數步。
秦沚想了想,認真回道:“長老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