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踏在木質的地板傳來吱呀的聲音,秦沚路過處已經沒有了痕跡。
從西巷琉璃市到紫蘭軒很有一段距離,鞋底的血漿早就被街上灰塵消磨殆盡。
見秦沚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大堂門後,三人一陣沉默。
“當初在桑海唸書,那位與我說起秦沚的可怖,我心中尚有半分懷疑,今日所見,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韓非眼中收起了玩笑之色,語氣沉重。
紫女微微偏過頭看向衛莊,自帶磁性的聲音妖嬈撩人:“你怎麼看?”
今晚秦沚的所作所為實在讓她感到有些恐懼。
癸丑幫與羅網互通,期間有兩百多死士刺客,不論有沒有特別厲害的高手,這個數量對於大多數人,本就是一個涉足死亡的數值。
提著一柄柴刀,走過去砍死了對方兩百多號人,又仿若無事地提著柴刀回來,秦沚從頭到尾的平靜讓紫女感到背脊發涼。
似乎對秦沚而言,殺人和吃飯喝水就是一回事。
紫蘭軒門口的燈籠火光照在衛莊的側臉上,他閉著雙眼,很久很久。
“難。”他冷清地嘆了口氣。
聽到衛莊的聲音,紫女和韓非同時側目,有些沒聽明白他的話。
“一來對方是刺客死士,人數眾多;二來他拿的是柴刀,回來時柴刀已經卷刃,刀刃處有不少缺口,況且我們並不清楚對方是不是有很厲害的人混在其中,畢竟癸丑與羅網有染。”
“如果今晚去的人是我,就算我能回來,身上的傷也肯定要比他重的多。”
衛莊很少說這麼多話,一般只有在跟自己關係比較好的人在一起時,他才會顯得話多一些。大多數情況下,他就像是一個悶油瓶子,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受傷了?”紫女蛾眉一皺。
秦沚方才渾身是血,她根本看不出來,只覺得秦沚走路說話都與平常一般無二,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一些皮肉傷,沒傷到筋骨。”衛莊聲音很淡,拿著鯊齒進了紫蘭軒。
等了這麼久,他早想睡覺了。
韓非聞言看了紫女一眼,調笑道:“紫女姑娘可是個妙人兒,秦兄弟不是紫女姑娘這般絕色,敵人哪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紫女輕聲嘆息,微微轉身,就要進門。
韓非側目看了看街道上的一抹黑,吞了吞口水,回頭喊住紫女:
“紫女姑娘不準備送我回去嗎……天這麼黑,要是遇上壞人,紫女姑娘明日裡可就見不到我了。”
紫女聞言轉身看著韓非,沉吟一會,媚眼裡掠過一絲挑逗:“既然已經這麼晚了,不如公子就留在紫蘭軒,豈不美哉?”
韓非眼皮一跳,笑道:“若是紫女姑娘願意親自陪我,莫說今日,就是日後都住在紫蘭軒也是一樁美事啊。”
紫女聽到韓非的話,柔媚的俏臉上浮現一絲嫣紅。
“公子這般油嘴滑舌,難怪姑娘們都喜歡和公子在一起。”
頓了頓,她又說道:“公子若不嫌棄今晚就在我那裡將就一下吧,紫蘭軒今日客人有些多,貿然打攪實在不妥,我今夜便同弄玉妹妹一起睡。”
韓非一聽,心下反倒有些愧意,對著紫女擠眉弄眼道:“女兒閨房原本不能讓陌生男人隨意出入,有幸能在紫女姑娘的閨房裡睡一晚,那可是修不來的福分,何來嫌棄一說。”
紫女風情萬種地白了韓非一眼,香舌輕劃過紅唇,抿抿嘴,吐氣如蘭:“聽公子這語氣,是想要報答我了?”
韓非雖然才華橫溢,智謀過人,但也不過十八兒郎,哪受的了紫女這般調戲,感受到慾火自小腹升起,他苦笑道:“紫女姑娘收了神通吧,大晚上的,受不住。”
紫女聽到韓非的話,嘴角止不住的上揚,眼波幽幽似水,也不再繼續挑逗韓非,帶著他進了紫蘭軒。到了自己的房間,紫女仔細地將被子為韓非鋪開,又端了臺火燭到床頭輕輕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