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內。
夜色已深,燈火闌珊。
張居陽步伐沉重,臉色鐵青,彷彿烏雲壓頂,讓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家人僕從見狀,皆是一凜,心中暗自揣測。
不知何人竟能惹得這位權傾朝野的丞相如此震怒。
“啪!”
一聲巨響!
張居陽重重地把賬本摔在案几上,頓時茶水四濺。
他雙目圓睜,怒視著廳堂內戰戰兢兢的家人,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嚴,又夾雜著難以遏制的怒火。
“爾等都有何用?竟讓這等瑣事擾我心神!”
家人們面面相覷,心中雖驚懼交加,卻也不敢多問,只能低頭默立,靜待丞相的怒火平息。
張居陽的怒火如同狂風暴雨,席捲了整個丞相府,讓這平日裡莊嚴肅穆的府邸,此刻顯得格外壓抑與不安。
張居陽的夫人乃是竇氏,是大貞皇帝的姨娘。
她聽聞會客廳傳來聲響,連忙過來吩咐下人們退下去。
“陛下近日有何舉動,竟引得老爺雷霆震怒至此?”張夫人為張居陽倒了一杯茶,輕聲細語地詢問。
“夫人有所不知,陛下近日已掌控京師軍事大權,為肅清朝野風氣,革新官僚體系,他將老夫置於風口浪尖,命老夫擔當推行三省六部制的重任。
“為助三皇子穩步登上太子之位,老夫甘願捨棄身高位,在朝堂風雲變幻中,成為陛下手中那把鋒利刀刃,助他斬斷世家大族盤根錯節的桎梏枷鎖。”
“然而,陛下卻在制度推行之時,翻臉如翻書,竟為一個新入宮的嬪妃,狠心將咱們的女兒打入冷宮,任其芳華凋零。”
“老夫玩了一輩子鷹,卻被鷹啄了眼,竟未識破陛下深藏不露的狡黠與涼薄。老夫被陛下玩弄於股掌之間,跳入了陛下精心佈置的一場棋局。”
張明德聽聞胞妹於深宮之中竟遭此奇恥大辱,胸中怒火熊熊,憤慨而言道:“父親,陛下此行實在過分!如此君主,我張家又何必為其鞠躬盡瘁!既然他先行不義,那就別怪我張家翻臉無情。”
張夫人在一旁,眉宇間透著決絕,輕聲道:“老爺,妾身聽聞竇氏一族的藩王已至京城?不妨由妾身親筆修書一封,懇請他們助老爺一臂之力?”
張夫人出身名門竇氏,那些鎮守邊疆的藩王,大多與她同宗同源,血脈相連。
他們此番不辭辛勞,長途跋涉至京城,定是為家族大事而來,若她以家族名義求助,合情合理。
張居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哼,莫要天真以為藩王皆是忠良之輩。他們心中全都藏著不可告人的野心,未經皇命擅自引兵逼近京城,這本就是大逆不道的行徑!若老夫妄圖與他們商討進京之事,無異於與虎謀皮,自投羅網。”
“爹,那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在此坐以待斃,靜候命運擺佈嗎?二叔那二十萬大軍,究竟何時才能抵達京師?只要二叔一到,咱們張家便再無後顧之憂。”
張居陽的眉頭緊鎖,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陛下對老夫猜忌之深,已非一日。只怕你二叔即便有意進京相助,也是阻力重重,步履維艱啊。”
張明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聲道:“爹,何不花些銀兩疏通守城衛士,待二叔一到京城,便讓他們悄悄放行,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張居陽聞言,眼神一凜,狠狠地瞪了張明德一眼,叱責道:“老夫一生運籌帷幄,怎就養出你這等不長進的呆腦?且問你,如今京城層層佈防,究竟出自誰的手筆?”
“自然是陛下。”張明德答道。
“哼,陛下乃京城兵馬的掌控之人。你若妄圖賄賂衛士,無異於將把柄親手交於陛下手中。屆時,若被冠以藩王黨羽、圖謀不軌之名,我張家百年基業,豈不毀於一旦?”
張居陽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字字如錘,敲擊在張明德的心頭。
張明德的眉宇間擰成了一座小山,憂心忡忡道:“此事棘手,二叔若至京師,何以尋得光明正大入城的由頭?”
張居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馳援京城,便是天賜良機!只要讓藩王之兵與陛下麾下的京畿守軍陷入纏鬥,你二叔進京之路便順暢許多。但願一切盡在老夫的籌謀之中,步步為營,無懈可擊。”
“老爺!!!城外傳來訊息!!!”
張居陽滿臉期待,心中難掩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