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放了暑假,爸爸經過多方面的打聽,決定帶小文去省城一家醫院為她做骨瘤切除,因為這家醫院的骨科治療在全省內非常有權威,他還找了一個熟人,為小文找一位非常優秀的醫生主刀。暑假第二天,一家三口就去了那家醫院。
因為提前打理過了,住院還是比較順利。爸爸為小文找的那位醫生由於業務比較繁忙,沒有做小文的主治醫師,但小文的病情他一直關注著,在小文作了全面檢查後,由他對病情進行分析,決定切除的骨瘤。在對病情做了一些分析後,本來要進行手術,可是剛好碰到小文來了月經期,這樣手術只能等小文過了月經期才能進行。
這個月經期對於小文來說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由於父母各有工作,把小文安排好就離開了醫院,她只能獨自待在醫院裡。第一次身處異鄉,與親人相距甚遠,接觸到的又全部是陌生人,小文感到無比漠落、孤獨,但每每想到朱博睿的那雙眼睛,想到他們以前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她的心就感到異常地充實。朱博睿的那雙眼睛,對於小文來說,已經成了兩盞永不熄滅的燈,無時不刻地縈繞在她的腦海中。它們會讓小文感到愉悅、幸福。
早晨,小文起得很早,她喜歡坐在醫院的花廊裡,看著一些人在花園裡晨練。她會告訴自己,如果在學校,老師會站在操場上監督同學們跑早操,那樣的畫面是如此清晰,而那雙火一般地眼睛彷彿就在她的面前,她的心裡便充滿了甜蜜。中午,小文看到醫院門外的公路上,行著的人群,朱博睿每天中午帶著他的兒子,高高興興回家的情景又浮現在她的眼前。她彷彿在人群中看到了朱博睿的身影,便不自覺地向外走。可是近了,她對那些人群是那麼陌生,不禁感到十分漠落。在心裡喊著:“老師,您在哪裡?真的好想您。”下午,小文看著西天那伴著夕陽一簇簇晚霞,金燦燦的夕陽,染得晚霞紅光絢彩,她就會想:“也許老師正攜著他的妻兒,踏著粉紅的霞光在悠閒地散步。多麼幸福啊……”
每天小文就這樣在反覆思戀朱博睿的日子裡過著,一星期天的日子很漫長、孤獨,但有那雙眼睛陪伴著,有那一串串美好的往事相隨,她就不會再感到孤獨、冷漠。而且她也無需再多想些什麼了,不會為手術檯上的害怕而擔心,更不會為頭疼的顧慮而心煩。
手術的前幾天,小文的主治醫生莊醫生找到小文說:“曲小文,經過我們多次觀察,發現你全身的骨瘤太多了,分佈又很零散,全部切除不可能。我們經過會診,決定先切除一些對你影響比較大的。其它的只能隨時發現再想辦法。”
聽了醫生的話,小文的心頓然失落起來,自己擔心的顧慮終於還是要面對面。她沉重地問醫生說:“是不是以後我還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不敢保證。也許等你到二十五、六歲後,骨骼停止發育,骨瘤也不會再長了,就不會對你產生影響。你會成為一個健康的人。”莊醫生安慰小文說。
小文笑了笑沒說話,但那笑中卻充滿了酸楚。
莊醫生看到小文笑,很奇怪地問她說:“你為什麼要笑?”
小文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謝謝莊叔叔對我的安慰,我知道我是不會成為一個健康的人。在我的意識中早明白。我是沒有辦法擺脫它們的糾纏。”小文說著很是痛心。
莊醫生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很是同情。但他卻沒想到小文會如此聰慧。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文,便認真地對小文說:“我們初步確定切除你的雙腿、手腕、右下腋和髂骨等幾處骨瘤。”
“切除髂骨處和右下腋處骨瘤?可不可以不切除?小文懇切地說。”
“最好切除,由於幾處重要的骨瘤給你造成的作用很大,所以你現在還感覺不到它們的作用。如果不切除它們,手術的意義並不很大,以後你會慢慢感覺到的。”莊醫生認真地說。
小文想了好久,抬起頭來乞求莊醫生說:“我真的不想切除,可不可以不切除?”
莊醫生明白小文心中的顧慮,笑了笑說:“作為醫生病人的健康是我們最大的責任。在我的心目中,你的健康是第一位的。而且我們都是軍人,軍人和醫生的雙重責任,讓我們看重的地更是你的健康。當然這件事牽扯到你的隱私,所以我們只能把決定權放給你,尊重你的選擇。看得出你很聰明,也對這個病情比較瞭解,希望你謹慎考慮。”
小文停了好久沒說話,她痛苦地搖了搖頭說:“我不要切除,我不要切除。我寧可受苦,也不要切除。”
小文那麼執著,莊醫生已感到無話可說。他看到小文眼神中的痛苦與無奈,開始對這位似微弱的小姑娘產生了同情、詫異。“這個女孩真怪,明知關係著她一生的幸福,還這麼執著堅定。”他不想再看那雙讓人同情的眼睛,邊想著邊低著頭向外走。
小文看到莊醫生要走,忙喊住他說:“我的事您可不可以不要再同我父母講了,我已拿定了主意。我求求您,不要再徵求他們的意見了。”
莊醫生看到小文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堅定,開始對這位小女孩有了好感。雖然他不贊同小文的的選擇,而且認為小文有些傻,但他仍然很欣賞小文的堅定、執著。便又慎重地對小文說:“曲小文,這次手術關係可是你以後的幸福,你還是認真地衡量下輕重。什麼時候改變決定,可隨時來告訴我。”
莊醫生走了,小文看到他離去的身影,她是多麼痛苦無奈。她真的很想擺脫病痛的折磨,可是她知道,如果切除那幾處骨瘤,她將會赤身裸體地被推上手術檯,這是她最不想要的狀態。所以她寧可用一生的幸福作代價。她在心裡一遍遍問自己,這樣的選擇值不值,以後會後悔嗎?可是她根本找不到答案。她已經對這個病魔產生了懼意,如果像莊醫生說的那樣效果不好,她忍受的煎熬肯定不會減。可是那樣的狀態又多麼難堪,人生啊,為什麼會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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