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亂羽嘴角微揚,以視線指了指兩人身上蓋著的棉被,邀功道:“昨夜睡得可還安穩?若是沒有我,笙兒可得著涼了。”
洛笙像是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手一撐坐了起來,眼裡卻還有迷茫沒有散去:“你怎麼在這兒?”
亂羽見她神智未清,抬了抬胳膊,小小翻了個身躺平了,打趣道:“給你暖床啊——胳膊都被枕麻了,怎麼也不見你感謝我一句?”
洛笙眨了眨眼,終於回過神來:“胡言亂語——我幾時喊你給我暖床了?”
她說著轉頭,使壞一般伸手替他捏了捏。
“等——嘶——”
手臂上的麻感並未消散,被她一捏反像是開始亂竄了一般,亂羽整個人一僵,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忍著痠麻一伸手將人拉回來躺下,翻身制住,手裡扣住洛笙的腕:“怎麼過了一夜便翻臉不認人了?恩將仇報來的?報復我私自擬了婚契?這樣記仇?”
洛笙眉眼彎彎,手上裝模作樣地掙扎一番掙不脫,配合地示弱道:“錯了錯了……親卿,饒了我吧?”
亂羽只在意這似乎是頭一回見她示弱,又聽聞這樣一句親暱的稱呼,一時間有些愣神。
洛笙眼裡一閃而過幾分狡黠,趁其不備伸手在他的腰側撓了撓。
亂羽一時破功,憋著笑將腦袋埋在她肩頭,控訴一句:“竟會偷襲了……”
呼吸噴灑在頸肩,洛笙只覺得有些癢意,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亂羽重新抬起頭來,眸子一沉,聲音也低了幾分。
“你說——從前的我們也是這般嗎?”
從前的我們也是這般嗎?
相擁而眠,晨起笑鬧。
昨夜知曉舊事,亂羽其實並未生出什麼心思。
可眼下,他卻不由得為那長達千年錯失的時光感到遺憾。
洛笙何嘗看不出他眼裡的惋惜。
“像是夢。”
她輕聲道。
亂羽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說——”洛笙笑著重複一句,“像是夢。”
她不知這千年歲月裡眼前人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但她在睡夢中度過那些年歲,這樣的夢已翻來覆去不知經歷多少回。
也正因為夢到過千百回,有些記憶變得不那樣清晰,甚至無法區分是否真實地發生過。
窗外傳來有些遙遠的鞭炮聲響。
像是街市有新店開張。
洛笙一眨眼,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