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婉莊剛辦完十月十六的生辰宴,清點了賓客所贈的賀禮,便又開始草擬婚宴的請帖。
日子定在下月初二,其間間隔也只半月。
範初冬早便知曉長姐邀請他在仙門的舊友,不戳破也只因為想留下他們為這門親事做個見證。
故而暫住在北州的客人們被留了下來,當真如亂羽所說計劃著哪一日乘著馬車出門去郊遊。
只是在那之前,有一事尚需解決。
風吹落葉,吹動黃曆翻到十月十九——便是洛笙與唐星翼約定祛除魔氣的日子。
洛笙借用了範初冬的小院,一揮袖融化了院裡的積雪,這便邀唐星翼盤腿坐於小院中心,自己則坐在了他的對面。
那柄劍中困著兇獸窮奇的天煞橫擺在兩人一側,另一側則放了劍中隱著白鳳的破風。
洛笙抬手握住唐星翼的手腕,三指搭於他腕上寸、關、尺三部。
亂羽抱臂站在屋簷下,一旁宋靈雪只緊張地絞著帕子。
兩人身後不遠,範初冬坐在屋裡,手裡剝著南邊商人販來的十月橘,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屋裡書桌前寫字作畫的尹姑娘。
尹藥子一手握著一本古籍醫典,另一手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孫慕清拉著齊思靜自長廊拐角處探頭,來到了幾人身旁,說是要“見見世面”。
院裡匯起越來越多的法力。
一股力量漸漸顯出銀白色,自洛笙周身散出,彙集一處,沿手腕緩緩注於唐星翼渾身筋脈。
約莫過了一炷香,書生頭頂漸漸匯起黑色的氣。
原本靜置於兩人一側的天煞劍也有些不安分地躁動。
屋裡的人察覺到異象,放下手裡的事來到了門口。
牆角邊偷窺的人也不由得追至簷下。
宋靈雪手裡緊緊攥住了那方錦帕。
唐星翼體內抽出的魔氣越匯越多,推搡著、交錯著,化成了那傳聞中的兇獸窮奇。
此時,書生緊緊閉著雙眼,面色有些泛紅。他項上青筋閃過,脈搏躍動更是強烈。
洛笙眼下也不算輕鬆。
她手上按著唐星翼脈象,暗中以法力聚成銀絲,一寸一寸地反覆去探他全身經脈中游走的魔氣。
這股魔氣在書生體內太久,早將他視作最為合適的容器。若是不徹底根除,只怕留下一絲一縷也有捲土重來的可能。
若真到了那樣地步,眼下一切努力便都徒勞無功。
洛笙周身法力流轉,已是耗去不少力氣,仍抬眼看一眼窮奇。
“破風……”
她輕聲喚一句,放置在另一旁的長劍破風便騰空而起,於她的頭頂幻化出白鳳的影像。
白鳳一聲鳳鳴,兩翼展開緩緩扇動,將窮奇周圍的氣向中心擠壓。
一旁天煞劍躁動更甚,那幻化出的窮奇也變得躁狂起來。
唐星翼此時已臨近所能忍受的邊緣,無意識地想要掙脫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