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想,亂羽的確不曾有過什麼舉動。
這些年,不只是對她,楓庭的小主子待任何仙門女修皆是如避蛇蠍。
甚至鬧了許多與同門師兄弟的玩笑話。
安冰嫿想,笙姑娘應當足夠好。
因為她能讓心高氣傲的齊少俠低下頭。
就像齊少俠也足夠好。
因為他能讓飛揚跋扈的安管事低下頭。
安冰嫿抬眼去看遠方晚霞,又見不遠處飄來的裊裊炊煙,終於決定繼續走自己的路。
不僅僅是腳下的路。
洛城與仙門相距不算太遠,理所當然共用同一片黃昏。
夕陽餘暉映在滿牆的地錦上,給秋日裡山林間的客棧添幾筆暖意。
亂羽坐在二樓那掛牌“碎雲”雅間的窗前,只看著遠山沉沒的霞光愣神。
範初冬自樓下拎了廚房的小菜,還捎上兩罈子美酒放在桌上:“洛城距懷柟鋪有大半日的路程——不該是昨日午後才到嗎?怎的待了還沒有一日就回來了?你口中的訊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傳個信也方便,怎的賴到如今還不走——總不會是良心發現回來陪我的吧?”
亂羽白他一眼,跳下窗臺往桌邊走:“再廢話信不信我揍你?”
“我比你長上兩歲,張口閉口竟要揍我……目無尊長!”範初冬也回他一個白眼,“不過你倒算做了件仗義事——此番落日谷來人最多,有他們幫襯,要在這裡打探訊息輕鬆了不少。不過兩日時間,幾位長老的下落已探得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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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羽聞言面色嚴肅幾分,一挑眉毛示意他繼續。
“如洛微雲所說,好些登雲梯舊人能攀得雲梯大多得益於當年仙家並不盛行。他們之中有不少是為一個好聽的名聲,故而有不少得了好處便荒廢修習。因而此番面對暗夜冢的突襲,他們多沒有招架之力……”
範初冬說著眸子一沉。
“不止仙門幾位長老,還有不少前輩皆被困於那陣法之中。雖後來被江前輩與你父親領著人合力救出,但算起來也有好幾日,其中折磨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陣法中修士非死即殘,眼下幾位長老多被洛城安置在一處小苑養傷,重傷昏迷多日,能撿回性命已是萬幸……”
“但有一位卻不同——晚霜菊那位聽聞當初不在陣法之中,但不知為何似乎受了情志之傷,性命之憂倒無。”
“只是……十里松那位本就抱有舊疾,加之年事已高,洛城傾力救治,卻終究沒能和閻王搶過人……”
亂羽聞言垂眸:“齊大俠曾說——鏡花水月有位長老名為嶽凌雲,當年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即是齊大俠都會提及的人,想來也是位英雄豪傑。”
“還有一事……說來令人氣憤——我早知嶺上梅那位不是什麼忠義之輩,說起來在當年登雲梯之會還是第八,事發突然,他竟能面不改色想要投奔暗夜冢!”範初冬說著一拳敲在桌上,眉間緊蹙樣子十分不滿。
亂羽輕輕一嘆,抓起個酒罈揭了蓋:“那陳倚闌從來都沒有梅花高潔——聽聞嶽凌雲與他曾是舊識。當初也是松長老力薦,掌門才留下了他。想必松長老也是見得此人真面,急火攻心……”
範初冬冷笑一聲,又道:“他那樣的人,鏡花水月留不得,暗夜冢也不願收。聽聞那黑衣銀面的殺神見他反水也不理會,最後聽得煩了,竟一手將人給掐死了……”
亂羽動作一頓:“陳倚闌再不濟也是嶺上梅的長老,那銀麵人修為如此高深?”
“誰也不知他是何來歷。”範初冬面露愁容,“若如你所說,暗夜冢的目的是要顛覆仙門,這銀麵人……會不會根本不是凡人?”
亂羽眸子一沉,只盯著手裡壇中的陳釀:“並非凡人……”
他想起在死亡谷時許燚所說的話。
若是……若是許燚沒有說謊……
若是洛笙當真並不屬於人間……
那麼,此番暗夜冢與秋波鑾之間的爭鬥,便是凡間修士要與六界的神明爭鬥……
“怪不得……”
他忽的想通了什麼。
“怪不得她要推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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