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侯爺也是慣會玩笑的。”
洛笙抬手去端自己的那杯茶:“侯爺既說得出這樣的話,想來早便知曉我二人身份。那些言語不過形勢所迫的託辭。”
“只為幾兩銀子的託辭?楓庭的小主子雖素有些傳聞,卻從來都不是輕易能開這樣的玩笑的。”
墨成玉輕輕一笑,話鋒一轉:“何況姑娘還沒問本侯今日帶來的禮是何物?怎麼我這做客的才開了口——你這主人家就要拒絕?”
洛笙品一口茶香,靜默著等他後文。
“我與姑娘並非初見,此番便也不拐彎抹角了。”墨成玉手裡摩挲著腰間的和田軟玉,眉眼之間笑意不減,“本侯來訪仙門,是來給姑娘遞一封聘書。”
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秋波鑾的聘書。”
洛笙神色微變。
秋波鑾被人重建,南侯墨成玉隸屬其中——這訊息她已然從沈一墨處得知了。
意料之中的邀請,她便裝傻充愣地應答:“侯爺這話可是有趣。傳聞秋波鑾是仙界宮殿,在千年之前便已坍倒,侯爺所言又是何處?”
“自然是人間之外的仙人居處。”墨成玉輕聲笑笑,“且不說鏡花水月曆來被尊為天下第一仙門,單單是姑娘修為如此,也該關心些仙家事吧?”
洛笙嘴角微揚,也不同他點破:“侯爺不妨說說——仙家都有何事?”
墨成玉只當她是起了玩心要裝作不懂,無奈道:“姑娘可知——有人想要顛覆仙門百家?”
洛笙一愣。
這件事也在她的猜測之中。
是立秋前、七夕當晚,她與南安兩位少俠在茶館雅間裡達成的一致認知。
不等她應答,墨成玉又補上一句:“秋波鑾便是為護著仙家而建的。”
“原來是暗夜冢和秋波鑾的糾葛。”洛笙這下明白了他話裡深意,抬眼看向他,“何故要將我牽扯進去?”
“姑娘可是這第一仙門未來的主子,若得姑娘助力,秋波鑾必成大事。”墨成玉面上看似溫和,“本侯也不過替人辦事,姑娘不妨親自去問問?”
“原來侯爺還吃兩家飯。”洛笙說著起了身,“既然秋波鑾有能夠與皇室相提並論的能力,倒是在下才疏學淺幫不上忙了。”
墨成玉卻抬手攔她。
“姑娘先別急著走。”
他起身追到洛笙近前,難得收起懶散,規規矩矩行一個揖禮:“若是秋波鑾能夠解決,本侯也絕不來叨擾姑娘清淨。”
洛笙意料之外,退了一步聽他後話。
可她若能預料墨成玉要說的是什麼,只怕步子早更快了些。
“我們查詢背後之人時發現一個黑衣銀面的年輕劍客。”
墨成玉面色難得嚴肅:“後才知他原來並非尋常劍客。”
洛笙心知他要說什麼話,手裡下意識攥住了衣襬,張口想要阻攔:“勞請侯爺言盡於此——”
墨成玉卻提了聲蓋過她的話。
“羅剎——他是鬼帝長子,是鬼界的少帝羅剎。”
洛笙聞言整個人一怔,面上血色急急褪去。
無需後面的補充,單單是一個名字便能喚起她遙遠的記憶。
在她破碎的記憶裡、在她拼拼湊湊的回憶裡,鋪天蓋地是一個能震得凡人灰飛煙滅、能震得神明墮入地獄的陣法。
還有一柄能生生把人刺穿、甚至損傷至丹元魂魄的長劍。
“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