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玄雙腿一躬,身形後掠而去。
赤鳥符傀在半空收攏羽翼的瞬間,它就是化作一團青光,劍氣也是與此同時朝著四面八方迸濺開去。
蘇季玄用刀格擋,緊盯著前方。
一行蒼松有力道字跡出現在蘇季玄的眼皮底下。
“飛昇臺前,俗子迅來,我等你!”
青光散盡,劍氣也是蕩然無存。
蘇季玄的瞳孔一縮,意識到有人要殺他。
“這是歐陽烈的字跡。”
楊絕衣輕籲口氣,神情無比凝重,“血煞道友,他說在飛昇臺前等你,那多半是忌憚正道盟立下的規矩。並且,此事一定是各大宗門已經默許的行為。
你殺了黃龍士的弟子,那幾個少年時期就結為沆瀣一氣的掌教又怎會放過你。”
“我就算沒殺黃龍士的弟子,蒼松子與我也可能是死敵。”蘇季玄穩住心神,蹲坐在大鍋邊上,忽地對楊絕衣好奇起來。
對方能認出歐陽烈的筆跡,讓他很詫異。
“楊道友,你少年時期必定也是一個人物吧。赤羽閣的白萍還有清虛門的歐陽烈,你都認識,你進過九厄祭地?八百餘年前,曾同這些人一起試煉過?”
蘇季玄仰頭看向楊絕衣,又是非常疑惑。
相比較於歐陽烈等宗門翹楚,站在他身前的楊絕衣就顯得很遜色了,哪個宗門的翹楚不是一副韶華模樣,可楊絕衣卻是老年姿態,額頭上滿是皺紋不說,連頭髮都是雪白。
再者,他們一行人在銅雀池時,楊絕衣見誰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蘇季玄不信楊絕衣能和歐陽烈等翹楚扯上一丁點兒關係。
“當年之事,不值一提。八百一十幾年前,我的確有幸和楊絕衣等人一起進入九厄祭地。不過,他們和我有著雲泥之別,螢火微光不入天道的法眼。
我呀,就是一個平凡人。”
楊絕衣微微一笑,滿是老繭的掌心在鋥亮光滑的棺槨上摩挲而過,“血煞道友,我要是沒有猜錯,歐陽烈已經擁有突破六甲三境的修為,他為了繼續進入九厄祭地在壓制自身的修為。
他要殺你,那你必定凶多吉少呀。唉,莫非這是天意,我也無法仰仗你進入九厄祭地。”
“楊道友,你嘆什麼氣,放心吧。”
蘇季玄見楊絕衣一直盯著棺槨裡的女人,有所猜測,“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何事?”
楊絕衣淡淡道。
“你是為了躺在棺槨裡的女人才鋌而走險吧?”蘇季玄輕聲問道。
楊絕衣沉默許久後點頭,“嗯,算是吧。”
“值得嗎?”蘇季玄晃頭,以大乘境後期的修為帶著一位活死人入九厄祭地,無疑是九死一生。
“哪有什麼值不值得,願意即可。”
楊絕衣斂住笑,要說這七百九十年過得不好,可春秋冗長,兩人躺在方寸棺槨裡也算是歲月靜好。
他該滿足了才是,可他又覺得非常難過。
無人與他相談歡,亦無人共他立黃昏。
清川只能躺在方寸棺槨裡,而他也只能在山河仙途和方寸棺槨裡做出選擇。
“幾個乖徒兒,你們可別學他。情乃世間毒,唯死可解。”
蘇季玄朝著許槿遙幾人看去,瞅見幾個孽徒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冒熱氣的一口大鍋,他頓時覺得自己多憂了。
好吃的女人只會下毒,鮮少為情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