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的發展和楊黎所預料的差不多。
當僱傭兵們發現一隊接著一隊出城後就了無音訊,連出城運貨的商人、田役、工人都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徹底怕了,根本不敢出去。
探查土地異變的行動無疾而終。
但接下來的發展,亦是所有人都沒有想象到的棘手。
五天後,教堂終於答應了貴族們的請求,派出一隊整整一百人的熾光戰士去城外調查。
但——所有人沒能回來,只聽見城外不遠處的地方傳來陣陣衝殺聲和爆響。
城外有大量的高階精靈包圍了整座城市!
訊息徹底隱瞞不住,全城都知道他們被不知名的強大敵人包圍了,任何出去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恐慌蔓延,市場崩潰,糧食價格飛速膨脹,金幣價值大幅縮水,以往一枚銀幣足足能收購一家三口一個月的糧食,如今一枚金幣都買不到一日的食物。
第六日。
一名身材高挑,模樣極美的綠裙女子再次現身在城市中,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她和光明神教教堂那驚天動地的戰鬥。
教堂崩碎,信仰廣場撕裂,熾光戰士死傷大片,甚至連聖女都身受重傷,終於將這名恐怖的敵人擊退。
第七日,教堂在壓力下不得不公開了訊息:
他們被一群強大而墮落的精靈包圍了,出不去了。
群情激憤,民眾們大規模來到碎裂的信仰廣場上禱告祈求,希望教堂能夠將敵人殺死,讓他們能夠外出採購糧食。
但光明自知困苦,被包圍的又何止他們這一個城市,外面的小村落、小鎮同樣被包圍,田地作物枯萎,附近上萬公里內所有的城市都被封鎖,個個自顧不暇,就算讓他們出去又有何用。
但他們不能說,說出來民眾就徹底崩潰了。
如今城內儲存的糧食已經不多,教堂不得不開倉放糧救濟民眾,用聖光脆生作物。
但這點對整個斯卡洛聖城數十萬民眾來說,簡直杯水車薪。
暫時敷衍住,光明神教召集城內貴族,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
楊黎也參加了這次粗糙的舞會。
教堂的打算落空了,沒有人願意將自己儲存的糧食貢獻出來,反倒對祭司展開了聲討,讓光明教堂迅速組織人員解決問題。
第十日。
當一名面頰深陷普通母親抱著尚在襁褓的嬰兒,在光明教堂處領取的糧食被搶走後,跪在某個貴族門前乞求他們還給她,卻被貴族的守衛活生生打死時,民眾積壓的憤怒與恐懼在飢餓下徹底引爆了。
“大家跟我衝啊!這些可惡的貴族完全不讓我們活!那我們就搶了他們的!”
“上啊啊——!”
無數普通人拿著工具匯聚,開始衝擊著貴族的府邸。
結果顯而易見,四五階的修煉者雖然打不過卡洛精靈,但對付這些毫無實力的普通人那就是殺雞用牛刀。
在這個個人武力值跨度誇張到極限的世界,數量永遠大不過質量。
在成千上萬的人死在府邸門口,甚至堆積出了屍山,民眾們終於潰散而逃。
楊黎、張雨菲和青伊的宅子就在這座貴族府邸隔壁,三人全程目睹。
楊黎全程面無表情,張雨菲緊咬嘴唇但也沒有多大情緒起伏,但青伊比較激動,尤其是看到那位母親被人活活打死時。
“母親……大人,這、就是戰爭嗎……”
看著刺目的鮮血侵染大片土地,青伊呢喃道。
她想起了從前。
戰爭在她的家園來的如此突兀,摧毀了他們美好悠閒的生活。
無數翠樹白狐在人類帝國的鐳射炮下屍骨無存。
和眼前一幕何等相似。
“這就是戰爭。”楊黎沉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