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怎麼走出的長廳,他自己都不知道。
過了跨院,將要出大門的時候,有兩個小太監跟上來,喚了李錦三四次,才把烈隼劍和鯨囊交還到他的手上。
李錦渾渾噩噩出了府門,剛要奔長街城門方向而去,卻是一把被門口的護衛統領孫旺攔住。
“李大人!”
“呃,哦!孫統領,你這是?”
“李大人,奉寅虎統領之令,引李大人去驛站赴宴作陪!”
孫旺說完,一指其身旁,早已經準備好的馬匹。
李錦聽後,眼神也不迷離了,其心裡暗自將寅虎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然後對著孫旺拱了拱手,兩人翻鞍上馬,一路向南而去。
太子的下榻之地,都難掩破敗之景,更別提那個驛站了。
好歹這些兵丁,手腳還算麻利,粉刷的桐漆沒有留下來任何氣味。
也是真夠難為他們的了,能拼湊出這麼多沒有蟲眼的桌椅。
酒席宴前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了,本來這頓酒,也是魏將軍和寅虎,代替太子殿下,緩和各家早先在長廳的不愉快所置,若是不能放鬆,那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長廳議事李錦坐最後一排,喝酒吃席,李錦還是最後一個,今天他這個“守門員”是當定了。
有道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玉帶華服,長衫錦衣,除去風塵,刮掉鬍鬚,李錦與那廖鐮,韓點點一比,雖不如他們那般俊美,但也不失一位翩翩公子的風采。
其一入場,真叫那幫剛見過他落魄邋遢一面的眾人,眼前一亮。
此間規矩少,各家帶來的親近之人,皆有一席之地,當然若是有似馮晴這般不習慣,與主人同坐的,寅虎,魏將軍也不會勉強。
軍中哪有好飯菜?但太子出行,卻是少不了有御廚相隨。
珍饈美味,金銀器皿和那滿是“滄桑”的桌椅組合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即是酒宴,如何能沒有歌舞?
大魏教坊司中的舞女,琴師各個技藝不凡。
年初時漠北遠征軍大捷,帶回了不少異域風情的女子,這些人不少都充作了教坊司。
不知道別人觀著歌舞如何,李錦這邊吃邊喝邊看,其心裡想著當初真是不能怪紂王。
琴聲悠悠,笛聲渺渺,裙舞霓裳,秀色可餐。
一時間,不管眾人心裡如何作想,表面上都吃喝得不亦樂乎,彼此間談笑風生,頗得其樂。
魏將軍,寅虎也是懂行的人,一曲終了後,三家帶來的人還好,畢竟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多少都見過一些世面。
作陪的十幾個武官,卻是一個個看直了眼,有的甚至連酒往哪喝都忘卻了。
漠北用兵,一打就是十幾年,這些中層武官,整日裡吃風沙,飲血酒,似這等軟香如玉的場面,怕是隻有在營帳中,一邊搓腳上的泥,一邊吹牛的時候,才會在他們的腦海裡浮現。
自然李錦也是他們中的一個,上輩子歌舞,他自是見過不少。
李錦本以為自己也算是有些見識了,但真見著了什麼是高階技藝,才明白啥叫井底之蛙。
那芳香撲鼻的飄帶,隨著舞姿劃過李錦的鼻尖時,勾走的可不止他臉上的些許汗水。
舞姬交替之間,上一場的舞女暫時充作侍女,為在場眾人斟酒,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