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朱雀街上。”孫氏一邊說一邊讓自己的丫頭把人給帶進來。
沈曦白與宋嬤嬤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看向秋嬤嬤。
秋嬤嬤眉頭擰地死緊，下午的時候他們還沒進城，孫氏帶來的人是誰？
人進來了，很快有了答案。
小小的姑娘瘦弱到全身只剩一把骨頭，頭髮枯黃，只有一雙眼睛大而有神，卻怯怯生生地從眼睛上方看人。
只一眼，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孩子跟葉婉儀生的是真的像！
葉婉儀徹底呆住，晃晃悠悠起身走到小姑娘身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叫什麼？”
小姑娘怯生生地道：“小白。”
聲音小到幾乎聽不不見。
葉婉儀仔細聽了才聽見，又忙問：“你幾歲了？”
“九歲。我娘說我是正月十四生的。可是我是他們從雪地裡撿的……”小姑娘說著就哭了：“我聽他們說，打算把我養大了給我那個傻哥哥當媳婦，我不要，我跑出來了。我害怕……嗚……”
小姑娘語無倫次泣不成聲，孫氏看得著急，上手擼起小白的衣袖道：“長公主您瞧瞧，這孩子身上都是陳年舊傷啊！”
柴火棍一樣的胳膊上烏青的傷痕一層疊一層，真真是觸目驚心！
葉婉儀看得直心疼：“這麼小的孩子怎麼下的去手？”
小白哭的直打嗝：“他們，嗝，他們讓我幹活，砍柴，嗝……做不好不給飯吃……”
有丁皎皎珠玉在前，沈曦白怎麼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麻桿一樣的小姑娘可能是自己的妹妹。
他比長公主冷靜多了：“小白你哪裡的人？”
“吳縣人。”小白哽咽著，對自己的來歷相當清楚：“我娘是雙安鎮的。我娘說那年適逢戰亂，她回孃家的時候就被堵在了孃家，後來冬日裡雪大，家裡沒吃的，我外公冒雪進山就撿了我。”
秋嬤嬤仔細打量著小白，聽著她話裡漏洞百出：“既然家裡沒吃的，為何撿了你一個小娃娃回去？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口糧，沒糧食的年月孩子是最不好養活的。你不知道，你外公當會知道。撿你回去就沒人說什麼？”
孫氏一愣，這個問題她都沒想過，她瞧瞧收回抱著小白的手往後退了半步，別不是了，回頭惹得一身騷。
小白懵懂無知地眨著眼道：“我聽說，他們撿到我的時候我身上有很多東西，後來都變賣了。我娘留下我是想讓我給她傻兒子當媳婦……”
沈曦白笑了：“你怎麼聽說這麼多？你既然是撿的他們就都什麼都告訴你嗎？”
小白怯生生地縮了縮脖子，從貼身的衣服裡拽出來一塊東西來：“他們常常打罵我，我娘喜歡喝酒喝多了就喜歡胡言亂語，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後來發現了這個……”
東西一出來宋嬤嬤愣住了！
這是她給小郡主做的肚兜！宋嬤嬤飛快抓住肚兜仔細翻看，肚兜存放不當有些破舊，肚兜一角上還繡了一句詩“曦白日兮皎皎”，當初做的大了，肚兜還折了一點邊進去。
宋嬤嬤看著肚兜若有所思：“你為何叫小白？”
“家裡人都不識字，外公只認得肚兜上的白，就叫我小白。”小白怯生生地答，又問：“你們認識我親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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