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圈頂上的雪壓塌了半邊草簾子,西北風捲著冰碴子往小雀領口裡鑽。
鄭老三媳婦拎雞崽似的把她甩到食槽前,凍裂的喂得鑼哐當砸在冰面上。
“小犢子,還知道臭呢!”鄭老三媳婦踢了小雀兒一腳。
膠皮靴頭踢在小雀腿彎,小雀兒踉蹌著撲在結了冰碴的豬食槽上,餿了半月的酸菜幫子糊了滿臉,辣眼睛的泔水味嗆得她憋紅了臉,手指頭摳進槽沿的冰稜縫裡才沒栽進糞坑。
手掌有些疼,但小雀兒倔強的沒有說。
“看見沒,一會兒用這個水瓢,舀豬食放在那豬槽子裡面!一勺一勺拿過去!”
豁了口的鐵水瓢砸在小雀腳邊,彈起來劃破她露著棉絮的褲腳。
老母豬突然立起來撞欄杆,獠牙離小雀兒晃盪的羊角辮就兩掌寬,噴著白沫的嘴呼哧呼哧啃著木欄上的冰霜。
小雀兒嚇得直哆嗦。
說完話,鄭老三媳婦蹲下身子,捏著小雀兒的臉。
“幹不好,老孃我還他媽打你!”
說完話,就出去拴牛車去了。
豬圈裡,小雀兒雙手拿著盆,看著面前的豬,嚇得小臉煞白一片。
在東北,剛下完了崽子的豬叫做狼母豬,是說母豬這時候極有攻擊力!
甚至還有醉漢醉倒在豬圈裡面,小孩跌倒在豬圈裡面,被狼母豬給吃了的事情發生。
這一頭狼母豬就是如此,看見了陳小雀湊了過來,頓時發狂的撞著欄杆!
小雀兒被嚇得全身顫抖,但還是一點點湊近了那狼母豬。
狼母豬向前,又撞在了欄杆上!
砰的一下,小雀兒直接被嚇的坐在了地上。
眼淚含在眼圈裡面,但是她一點哭聲都沒有。
“大豬大豬,你別嚇我……我給你吃食,要不她該打我了。”
小雀兒捧著水瓢,似乎在商量著老母豬。
可是老母豬哪能聽懂人話啊?瘋狂用腦袋撞欄杆。
小雀兒都嚇出來哭腔了,但仍硬挺著沒有讓眼淚流下:“我告訴你,我二哥可厲害了,他還會武術,你再嚇唬我,我讓他打你了。”
狼母豬更加賣力了起來,一下子就拱開了豬圈的圍欄。
小雀兒直接被嚇得坐在了地上,水瓢裡面的豬食撒了一身。
豁了口的木欄杆一下子就彈起來老高,砸在凍瓷實的糞堆上崩出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