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陽甩開膀子,用冰鑹子在冰面上鑿開了一個水桶大小的冰眼,顧不上寒冷,伸出手將裡面的碎冰撈出。
在一旁撅斷了一根枯木當魚竿,然後將媳婦縫衣服的針給掰彎,上面掛上一點點玉米粒,拴了一小塊石頭,就丟到了水下。
這簡易的魚竿看起來簡單,放在後世就算是釣到死,也不會釣上來一條大魚。
可現在是79年,正是東北棒打狍子瓢舀魚的時候。
再加上陳光陽上一輩子釣魚經驗豐富,所以搞上幾條鯉魚打打牙祭不成問題。
但也不知道是天公不作美,還是有什麼問題,足足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陳光陽都看見了冰面之下,有鯉魚來回的遊蕩,但是就是不咬魚鉤。
陳二虎撅著小屁股看著冰下,抬起頭,小臉上全都是懷疑:“不是老登,你行不行啊?”
被兒子如此嘲諷,陳光陽臉面也有些掛不住。
當即雙手合十,對著冰窟窿拜了拜:“求求中魚吧,一會兒媳婦孩子都餓壞了!”
“你這是幹啥呢?”陳二虎大眼睛一眨一眨,有些好奇。
陳光陽道:“求一求老天,萬一中魚呢。”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陳光陽拜了之後,手中的樹枝魚竿一下子就有了動作,陳光陽用力一甩,一條二斤多沉,顏色偏黃的江鯉魚一下就被陳光陽給拽了上來了!
中魚了!
陳光陽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將這江鯉魚從魚鉤上摘下,然後將魚鉤重新再丟到了冰窟窿裡面。
隨後的一個多小時,陳光陽就好像開掛了一樣,足足釣上來七八條二斤左右的江鯉魚!
將這些江鯉魚全都放在了揹簍裡面,陳光陽一扭過頭,就發現了陳二虎正跪在了冰雪裡,兩隻小手凍的通紅,但還在堅持雙手合十學著剛才自己的樣子。
“二虎,你在幹什麼?”
“別吵吵,我也拜拜!”陳二虎的小臉上一臉神聖。
陳光陽頗有興致的蹲在了兒子面前,思索著小傢伙許諾什麼願望。
是想要一件新衣服?還是想要吃點肉?要不就是要點新玩具?
但讓陳光陽沒想到,小傢伙頂著風雪,嘴巴里面唸唸有詞:“老天爺呀,你最好了,求求你讓我妹妹病快點好,讓我媽媽別這麼累了呀,順便祝你身體健康,天天有飯吃……”
陳光陽心底一軟,用手揉了揉陳二虎的腦袋瓜。
“放心,以後都有我呢。”
陳二虎站起身來,扭過頭,一臉小小的老子就是這麼吊的表情:“就是因為你,我和媽媽才過得這麼苦。”
陳光陽:“……”
陳光陽立刻蹲下身子,對著兒子保證:“以後不會了!”
陳二虎一臉嫌棄:“大奶奶都說,你們老陳家隨根的玩意兒,天天撒謊撂屁的,你以為我是兩三歲的小孩呢?我都六歲了!”
陳光陽一臉蛋疼,揹著柳條揹簍和魚,帶著陳二虎返回家中,路上時候運氣不錯,走過大河灣的時候,陳光陽還撿到了一對鹿角。
回到了村裡,陳光陽不由的有些感慨。
他娶了沈知霜後,就分了家,住在村東頭的前後破院子之內。
前院住的大奶奶是當年爺爺的大媳婦,一輩子都沒有生孩子,所以也叫大奶奶。
雖然外邊有些風雪,但大奶奶還是坐在了前院大門的門口上,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老舊中山裝,花白的頭髮背在腦後,嘴巴里面叼著一個綠色長杆的眼袋鍋子,正在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
“太奶!我都想你了!”陳二虎看見了老太太立刻興奮了起來,邁動著小短腿直接就跑到了老人家的身前。
虎頭虎腦的就往老太太懷裡鑽。
然後拽著老太太旁邊的一隻黑色的瘦弱土狗尾巴玩兒了起來:“大屁眼子,你想我了沒?”
這土狗超級能拉屎,所以被命名大屁眼子。
“小王八犢子,你特麼是想我麼?你是想這個吧?”老太太口吐芬芳,罵罵咧咧的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個乾淨的白色手帕,然後拿出來了三顆冰糖,遞給了陳二虎。
陳二虎笑嘻嘻的接過了冰糖,然後扭過頭看著一旁的陳光陽:“太奶罵我犢子,罵你是王八。”
陳光陽:“……”